許陵停步,瞧見兩名眉豐派的弟子搬箱子,像是下山送東西來,依她們年歲,不出十五,兩個箱子裡頭不知裝着何物,看她們搬動的樣子就覺得極沉。
回看周遭無人,想來喊的是自己,許陵于是上前,捎了她們一把:“要搬去哪兒?”
被接過的眉豐派女弟子笑容可掬:“去客棧,謝謝姐姐。”
“剛好,我也回客棧,一起吧。”
她與同伴一起搬最後一個箱子,認出許陵的服飾,邊走邊問:“姐姐莫非是重峽峰弟子?”
許陵颔首。
女弟子以為許陵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囊中羞澀,便不再多言。
同伴在旁道:“如今平原門也到了,不多時各派也要上眉豐山,屆時我們還能有幸見到紫纓大人呢。”
女弟子本無覺,有同伴提醒,她眼眸忽亮,忙道:“對了,各派馬上要上山了,姐姐你怎麼還在此處?”
許陵這一回去了挺久,不想平原門早不到晚不到,偏偏這個時候到,她解釋道:“我正要趕回去客棧會合。”
三人急匆匆往客棧趕,恰好在交叉路口碰上四個墨衣女子,年紀明顯比這兩名女弟子大。
兩名女弟子向她們行禮,喊師姐,為首的墨衣女子掃過箱子,道:“東西都是備齊的?”
“回文師姐,點過一遍,都齊了。”
問話的正是此次眉豐派領隊者文司師,随行的還有其他參賽弟子,包括鄭清練、林若寒、文青棠。
文司師颔首,見一個箱子在許陵手中,方要詢問,文青棠率先警覺出聲:“重峽峰弟子怎會在此處?”
要想重峽峰弟子那身淡紫色衣袍旁人認不出,難。
文青棠清晰而秀氣的雙眉微擡,水靈的眼眸直對這位懷抱箱子,如若一株清秀劍蘭的幽娴少女,似在質問。
許陵淺笑應對,剛要回答,女弟子趕忙解釋道:“是我們自己搬不動,路上碰到這位心善的姐姐也要回客棧,才讓她幫忙搬,師姐要怪就怪我們吧……”說着,竟心虛低下頭。
文司師面上頓時一冷:“師姐們讓你們下山送東西,可沒允你們自作主張找外人幫忙。”
那兩名女弟子挨了罵,頭不由得壓得更低。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許陵幫忙倒成了兩名女弟子犯錯,眉豐派的确管束嚴厲。
這時,文司師面色稍霁,松口道:“罷了,時間緊迫,下不為例。清練,你先帶她們去客棧,不要勞煩重峽峰弟子。”
鄭清練鑄劍十年,力氣自然不在話下,單手扛起許陵手中的箱子,帶她們離開。
人前腳剛走,文司師緊接着對許陵道:“你不必再回客棧,平原門已抵達眉豐山,适才路過見到名劍閣和重峽峰的人趕往山上,不介意的話你就同我們一起吧。”
許陵不知如何稱呼她,于是和那兩名女弟子一樣:“那就謝過文師姐。”
隻待須臾,鄭清練歸隊,許陵再一起随眉豐派衆人登上眉豐山
眉豐山風和日麗,更襯山巒秀拔,今日濟濟一堂,群英荟萃,氛圍似乎變得有些不同。
隻怕不同于不僅僅是多了一些人,多了一樁大事,畢竟這些人皆為這一樁大事千裡迢迢而來,隻為一較高下,獨占鳌頭。
眉豐山山頂有東、西兩殿,殿前有千層台階。
名劍閣四老是此次大會主持者,目前派出三人,他們已達知命之年,攜數名年輕相劍師立于台階左側,泰然自若,并不急于操持大局。
平原門人則立身右側,霍商廉作為此次領隊長老,身負重任,與之并肩的還有霍司決,覃栩音背着淬音琴,站在她左右的分别是慕容星筠和元君霄,約莫互隔兩臂之遠。
重峽峰弟子亦站于台階右側,葉明紗不住地往山腳的方向看,隻盼陸奉月快些将許陵尋回。
元君霄此時發現端倪,見重峽峰人數極少,碰了碰慕容星筠,頗有譏諷的意味:“聽聞重峽峰此次領隊長老是那滅絕師太,怎麼就來三人,是不打算比了?”
一些未參賽的眉豐派弟子亦在場,聽候掌門差遣。
許陵随文司師等人登上山頂,撞見這一幕,不由被驚豔,這便是人才輩出的名劍大會,俯仰之間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肅穆,正兜頭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