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行人直上台階,方應認出後面的許陵,瘋狂沖她眼神示意,葉明紗也以手勢偷偷招呼,許陵這時候難以脫離隊伍,自己離重峽峰所處的位置有段距離,她垂首偏頭,示意現下回不成。
眉豐派弟子停留台階上,拱手一拜,聲音洪亮:“參見掌門!”
許陵立時被振聾發聩的聲音驚了一驚,不免被帶動,慢了一拍拱手。
元君霄見後面那名紫衣少女木讷的舉動,不禁被逗笑,又碰了碰慕容星筠,目光落在許陵身上:“眉豐山下荷花未開,今日居能一飽眼福觀賞另外一種荷花,你看那姑娘站在眉豐派後邊,像不像荷塘開花?”
一片黯淡無光的墨綠中多了一抹秾麗的嫣紫,格格不入。元君霄慣會冷嘲熱諷,慕容星筠自然知道他出于何意,并未搭理,可仍舊輾轉于某一位眉豐派弟子身上,神色複雜。
“都歸隊吧。”文韶殷緩緩擡手。
文司師等人又是作揖一拜,許陵與之配合,等到脫離隊伍的好時機,忙不疊回歸重峽峰。
方應低聲問:“你去哪兒了,怎麼跟眉豐派一同上山?”
許陵歎道:“一言難盡。”
方應:“陸長老去尋你了。”
自打她走後不久,陸奉月通知平原門抵達,所有人準備出發。
奈何許陵不在,陸奉月别無他法,隻能讓餘時序帶領方應和葉明紗跟随領路的眉豐派弟子先去,自己掉頭找回許陵,于是便有了重峽峰隻來三人的場面。
許陵一愣:“我沒遇到陸長老。”
話音剛落,聽台階上有人大喊:“有請紫纓劍——”
紫纓劍飛到半空,劍穗銜一塊圓玉,劍身泛紫,尤其是劍柄那朵含苞待綻的菡萏,似真若假,緩緩開瓣。台階之上煥發紫色光輝,神秘而聖潔,照耀山頂,菡萏數倍增大,片片花瓣綻放,光輝蕩開流雲。
方圓十裡的雲層被驅逐開外,那光輝似是紫纓劍的劍氣,久不開口的崔嵬輕聲道:“她來了。”
她?
許陵目光放遠,芙蕖花蕊上幻化出一個靈體,那靈體為女性,一襲粉紅衣袍,長發飄飄,額間有一枚芙蕖印記,隐隐煥發紫光。她雙手合十,雙眼微阖,緩緩睜開充滿神性的雙眸,身體虛無,身姿飄逸飛了下來。
衆人皆知,紫纓幻從不以人形示人,隻以靈體,不同于問淵霸氣威武,崔嵬戾氣傷人,她渾身散發的是一種聖潔溫暖的氣度,并無其他名劍的鋒銳,更像天界神女、凡間慈母。
紫纓睜開眼後,往台下一掃,她身處上空,一覽無餘,卻不知出于何故戛然停留在台階右側出神,這一停留,難保有人辨不出紫纓着重注意重峽峰。她的眼神并無攻擊性,端詳着,不乏眼尖之人看出紫纓盯着誰。
名劍閣三老之一賀彥便是,是以,他側眸暗暗看向人群中的許陵,不過一個重峽峰弟子,怎值得紫纓這般打量?
紫纓此時收斂目光,緩緩擡起雙臂,開口高吟:“天佑神州——”
衆人紛紛打躬作揖,一同吟誦:“天佑神州——”
這句“天佑神州”,出自陸奉月跟重峽峰小隊詳解的文章。她花了一天一夜,可謂苦口婆心,再問他們還有哪些不明之處,奈何四人面面相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表示全聽不懂。
許陵指出這篇晦澀的文章含義深奧也就罷了,主要生僻字多,光是認字就得費不少工夫,純屬耽誤時間,不如挑重點說。
此話一針見血,陸奉月解釋到最後,心血付之一炬,心死得透透的,于是采納許陵的意見,以文章大體是為保佑名劍大會平安順遂而祭祀,和幾個關鍵祭祀環節讓他們死記硬背才作罷。
如今陸奉月得知許陵已上眉豐山,行色匆匆趕去,隻盼重峽峰小隊在祭祀上别出大錯。
此刻,文韶殷、名劍閣三老和紫纓帶領衆人走一遍祭祀流程,問天、祭天地、祭先祖、燃香、行山……一套流程下來,已過一個半時辰,陸奉月是祭祀進行到一半趕到,眼下環節完成後才歸隊。
待祭拜完畢,諸多劍器師被名劍閣三老領至西殿,鑄劍師則跟随文韶殷和紫纓來到東殿,其餘人則候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