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應道:“顯而易見,眉豐派赢不了,‘上善若水’被‘慢字訣’輕而易舉破解,文青棠雖也沒徹底敗下陣,但也被慕容星筠牽制住,毫無還手之力,除非文司師憑一人之力扭轉局面,鄭清練或可勝出,否則難矣。”
葉明紗:“霍司決沒點劍術上的真才實學,不大可能。”
霍司決鑄劍的确有本事,譬如他随行帶的劍,劍柄與上半劍身之間是筆直的,劍鋒處形成一個漂亮的弧度,如彎鈎,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氣。
劍經過他特殊改造,或許這把月鈎劍根本不算真正意義的劍,而是一把彎刀。
鄭清練聽師姐說過霍司決的劍,十分特别。
彼時,師姐神情格外認真,仿佛在說一件神秘古怪的物什,危險而令人謹小慎微,沒有念力催動的彎劍,亦能施展出劍術威力的七八分,隻有親眼見到,鄭清練才能真正感受那種特别。
如今,鄭清練見識到了,她手持鋼劍,端正心态,謹慎起來,承認這把劍的确有過人之處。
霍司決持劍劈來,像柴夫揮動斧砍樹那樣輕車熟路。
一下,正中樹幹緻命之處,砍斷它,大樹如山傾,歪歪斜斜倒地就此不起。
一劍,不僅打斷鋼劍,還将它從鄭清練手中打落。
鄭清練虎口震麻,呆愣着,沒有反應過來,腦袋嗡嗡,人如夢中,有些恍惚。霍司決那一劍很快,僅是一招毫無念力和劍術加持的劍法,兩人之間便分出勝負。
那一招如驚雷,攝人心魄,劈得灰飛煙滅。
霍司決僅是一招無念力無劍術的普通劍法,便将她的劍擊垮,還有面對霍司決手中彎劍的信心。她本自信十足,即使面對深知實力深厚對手還有一戰的信心,足以支撐她與霍司決過招,但它卻随斷成兩截的鋼劍一同消散。
霍司決越過鄭清練,點亮星辰,紅光沖天,打破喧嚣的場面。
覃栩音回首,見紅光煥發,“公子得手了。”
元君霄朝上方朗聲道:“師兄,我還沒打夠呢!”
重峽峰在底下專注劍器師的對決,也沒見霍司決方才那一劍,若許陵和餘時序瞧見,指不定高低要與他過兩招。
鄭清練站在原地,選擇接受自己的失敗,閉上眼道:“你應該成為一名劍器師,你有極高的天賦,比絕大部分劍器師都有天賦。”
霍司決卻說:“天賦再高有何用?比起劍器師,我更适合鑄劍師,沒有人有資格質疑我的選擇對錯。”
鄭清練捕風捉影,思忖半晌後,道:“你與覃栩音自小訂下婚約,她因家道中落成了劍器師,莫非你因此學習鑄劍術?”
武嶽城霍家世代從劍器師,子孫配偶不論男女都是一名鑄劍師,霍覃兩家也正因此結為姻親。
可到頭來,陰差陽錯,命運弄人,男女雙方身份對調,覃栩音父母雙亡,從小随父學習鑄劍術的她獨挑大梁,改換修習劍術,拜母親岑蘇謠閨中密友琴音夫人為師,繼承《六道妙音曲》劍譜。
覃家遭此變故,覃栩音成了孤女,覃家人皆認為這婚約怕是不成了,不料霍家家主匆匆參加覃氏夫婦的葬禮,并未提及解除婚約之事,于是這一紙婚書一拖再拖。
而霍司決卻不知因何緣故,十一歲那年,本該從劍器師的他卻學起鑄劍術。
鄭清練見後頭無聲傳來,她一回身,卻見霍司決眼底寒峭,略有不悅的神情,不由得發怵,顫聲歉然道:“抱歉……我并非故意提起你私事,隻是方才那一劍,确有一名劍器師的氣勢,因此倍感惋惜。”
“賠罪?已經不重要了,”霍司決沉聲道,“下不為例,今日之後我不希望有風言風語傳出。”
天知地知,鄭清練卻不知她方才那些話實實在在戳破霍司決良苦用心。
平原門成功點亮天權星離開,重峽峰見沒戲看,也準備打道回府。
離開前,方應見停留在湖畔休整的眉豐派道:“眉豐派除了文司師有能力斡旋,其他人面對平原門毫無還擊之能,你說我們對上平原門,又會是怎麼樣一種情形?”
餘時序思考了下,“比眉豐派好看。”
方應訝然:“餘師兄,你對我們沒自信就罷了,怎麼也對自己沒自信?”一點也不像當初那個殺伐果斷的劍癡餘時序,難不成是跟明紗師姐待久了,被她磨平了棱角,将鋼劍的鋒芒磨成溫柔的情線?
許陵見方應沒反應過來,解釋道:“餘師兄的意思是平原門跟我們對上,他們有真本事在身,輸得會比眉豐派好看些。”
餘時序:“許師妹懂我。”
現在還沒跟平原門正式對上,這三人說大話也不怕閃舌頭,葉明紗無奈搖頭:“說笑歸說笑,今日觀此一戰,平原門不可小觑,來日更要謹慎留神。”
許陵湊了上來:“哎,師姐你說平原門哪個劍器師的劍術有意思些?”
葉明紗脫口而出:“覃栩音,她的《六道妙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