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巨劍上方的人受到影響,湖泊初的人也受到波及,無力擡劍,被抽了力氣一樣,連遠在樹叢另一頭的文青棠和元君霄也有一瞬間動不了,兩人發覺不對勁,罷手趕去。
許陵墜落當下,意識格外清明,耳邊大風呼号,她最先墜下巨劍,腦袋離湖面就差半個頭,深吸一口氣準備憋氣入水,但身體忽地一轉,正立起來,雙腿沒入水中濺起水花。
她一面茫然,身體浮起,異常迅速脫離水中回到岸邊,遠離半空中那雙深藍色巨手。
許陵動了動手指頭,發覺自己能動了,方才怎麼回事,她左顧右盼,不知所措。
“别看了,是我。”身後的崔嵬道,“這劍術當真厲害,可控範圍居然這麼廣。”
“你什麼醒的?”許陵自從進入北鬥七星劍陣,這家夥沉睡就是好幾天,此前一句話都不說。
忽而傳來撲通兩聲巨大的落水聲,應該是後面墜落的霍司決和鄭清練。
“剛醒,”崔嵬默了默,“一醒來就發現你人快掉進水裡,不是參加名劍大會嗎?怎麼開始就要把人充當魚入水,過會兒是不是要下鍋煮了?”
許陵眉頭微抽,一時被大概有起床氣的崔嵬噎得啞然,半會兒才哼笑道:“這是打算入水給你抓魚吃呢。”
霍司決和鄭清練入水後身體才能動,兩人破水而出,然而,慕容星筠用了那招‘陰陽無極’控制全局,念力耗盡,已無再戰的可能。
文青棠和元君霄幾乎同一時間抵達,見到此種情形也是一蒙,岸邊、湖泊上的人全被定身在原地。
林若寒一見文青棠,立刻呐喊:“師妹,用‘萬花藤’帶清練上去,快!”
文青棠知她意,捕捉到浮在水面的鄭清練,迅速用藤蔓纏住鄭清練,水中的霍司決見狀,立時喊道:“君霄,攔住她們!”
豪賭一場絕不能為他人作嫁衣。
文青棠忙不疊将鄭清練抛向巨劍,回身以逢春劍抵擋住劍光大熾的請君劍,元君霄下了死手,文青棠不敵他,頃刻間被擊落,墜入湖中,随後元君霄乘勝追擊,趕往巨劍。
巨劍高且斜,鄭清練勉強攀上,身形搖搖欲墜,勉強爬上去,聽到後面的動靜也不敢耽誤時間,取出礦石和木玉石嵌入凹槽,綠光沖上夜空,夜空那顆天玑星亮了亮,連貫帶動先前已被點亮的星辰。
成功了!
鄭清練松了口大氣,癱坐在地上,瞥見趕到的元君霄冷着臉離開,許陵正趕向湖泊,見到綠光停步,嘴巴微張:“眉豐派真是拼命三娘啊。”
北鬥七星在夜空格外明亮,‘陰陽無極’已經失效。
平原門失去最佳機會,沒有理由多做停留,頭也不回地走了,倒是重峽峰賴在底下還不肯走,靜靜看着眉豐派聚集在巨劍上破解劍陣。
許陵問大夥:“剛才在底下,有人看見是誰用了什麼奇怪的劍術導緻控制全局?”
所有人戀戰,沒關心這點,方應推測說:“隻怕是慕容星筠,覃栩音沒和任何人交手,似乎在為他護法。”
葉明紗:“那平原門豈不是白幹一場,讓眉豐派撿漏了?眉豐派都撿漏,當初還好意思說我們。”
餘時序搖頭:“還是有區别的,用她們的話說我們這叫行事鬼祟,她們叫堂堂正正。”
四人靜靜待在底下幹看着,眼睜睜看着眉豐派破解劍陣離開,不約而同哀歎一聲:“唉。”
許陵更得勁,連唉了兩聲:“唉,唉——”
眉豐派無疑成了本場次北鬥七星劍陣的第一名,獲得積分四分,至于第二名,且看重峽峰和平原門力争誰點亮天樞星,破解劍陣。
可接下來卻碰上難關了,平原門和重峽峰皆摸清北鬥七星劍陣的規律,更換營地,尋最好觀測天象的地方安營紮寨,在眉豐派破解劍陣的次夜各嘗試點亮天璇星,都點亮不了,打算明晚再試。
白日裡,重峽峰小隊養足精神填飽肚子,捉魚烤雞摘野果不在話下,愣是把大會當野炊,香味時不時飄到平原門那頭,起初,平原門人奇怪這股若有若無的肉香從何處來。
進劍陣數天,平原門的幹糧再節省也沒剩多少,連續幾天啃野果子,他們個個嚴于律己,廢寝忘食也承受不住腹中饑餓。
午時,平原門營地頗為安靜,鴉雀無聲,覃栩音安然擦拭淬音琴,瞥向慕容星筠,少年陷入沉思,許久不動。
覃栩音忽然道:“你是不是喜歡她?”
此言一出,閉目養神的霍司決睜開眼,不知覃栩音此言何意,慕容星筠頓時心頭悸動,身形一僵。
隻有心裡有鬼的人才反常,霍司決先看向覃栩音,她仍舊低頭拭琴,霍司決心有預感,他素來與覃栩音心照不宣,随即看向樹邊打坐的慕容星筠。
覃栩音又道:“你一定是喜歡她,不然也不會護着她,為她擋住文青棠劍術産生的花瓣。”
慕容星筠支支吾吾:“我、我……”
覃栩音笑着:“我什麼?你之前在山頂上不是不敢看她嗎?在北鬥七星劍陣内,你居然還朝她笑,那一笑,可溫柔得很。”
慕容星筠立時回身,怔忡着,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