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雙手,左手在前,右手在後,握成一個持劍的手勢,刃平放兩指,微紅的臉頰旁随即出現一縷氤氲流雲,自她腰間雙魚佩飛瀉而出,流轉至手上化作劍形。
霍司決蹙眉,握緊手中鋼劍。
流雲退散,一截锃亮的劍身倒映上方陰空飛雪,少女眼中有掩不住的自信光芒,固有的鋒利,霍司決幾乎肯定道:“你果然學過劍術。”
“許陵極為潇灑地一甩穿雲劍,“我想說不用劍術也能完勝你。”
霍司決:“大言不慚!”
許杏眸黑得深不見底,猶如霜寒濃重的冬夜,同樣增添了幾分邪氣,許陵語氣乍變,将劍鋒指向他:“我能用劍術碾壓你,為什麼還要留手?”
霍司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拔出鋼劍,果斷将劍鞘抛在雪地,提劍削來,身形如飛雀般矯健,出招快如閃電。
毫無疑問,霍司決把她和元君霄歸為同一類人,就是不知她究竟有沒有和元君霄尚可混為一談的資本。
許陵動如脫兔,劍鋒抵在雪地上,勾起一點碎雪揚起,碎雪瞬間化作木葉,隻聽許陵淡一聲:“‘一葉驚秋’。”
那片雪葉宛如真實的綠葉,姿态翩跹,飄落在地,落地的瞬間,地面隐隐有一絲深厚的念力運轉,輕波淺痕。
當鋼劍一觸碰到穿雲劍之時,霍司決突然什麼聲音都聽不見,與外界一切聲音斷了聯系一般,耳邊呼号的風聲漸止,正當他迷惘時,耳邊乍起一聲金屬劍刃撞擊的聲音,“唰唰”一聲,他再揮劍,穿雲劍刃削着鋼劍,如磨刀。
白雪紛飛,黑火光頓閃。
許陵眼色猶如手中銀劍,一樣清明,卻犀利傷人,霍司決隻在這一刻見到認真的許陵,滿是驚愕。
許陵會心一笑,替換左手持劍,矮身避開霍司決劍招,面對再次殺招,沒有一而再再而□□避,而是選擇正面迎擊。她雙腿緊繃,鞋履在雪地上踩出一個極深的腳印,将劍反過,劍刃朝上朝下,果斷地擊落在霍司決左肩。
那一劍不見血,仍傷在弱處,霍司決吃了一招,自是不好受,被這一劍打亂陣腳,面對許陵變本加厲地追擊,一時之間節節敗退。
許陵乘勝追擊,近身回手,劍首點落在他手腕,方要奪過鋼劍,誰料一聲攝人心魄的琴聲遽然破空而來,許陵受琴聲影響,下手慢了一拍,霍司決才得以脫身。
“公子!”雪夜裡,那聲線柔和,也是一度焦急而失聲呼喚着。
許陵晃了晃腦袋,陷入混亂,迷糊尋着方才那聲琴音傳來的方向擡頭看去,上方卻無人。
“公子,公子!”那一聲聲急切又心焦的女聲又從對面傳來,許陵這才完全醒神,她揉了揉額頭,發覺覃栩音一手托着霍司決,不至于讓他跌倒,面對受傷的他,花容失色,眼裡噙着隐隐淚光,我見猶憐。
此時,葉明紗也飛了下來,方經曆一場激戰,她輕微喘氣,拍了拍許陵:“覃栩音的琴聲會亂人的神智,師妹當心。”
“嗯,我沒事。”許陵已經恢複過來,她朝前幾步,“中了‘一葉驚秋’還能堅持到現在,霍司決,連我都不得佩服你了,但也僅僅于此了。”
霍司決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急促,他倚靠在覃栩音懷中,深吸一口氣,勉強站穩,臉色異常蒼白,“我們之間勝負已分,但平原門和重峽峰還沒有,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好。”許陵應聲道。
霍司決看向為自己焦心的覃栩音,溫聲道:“不必管我,比試要緊。”
覃栩音眼睫沾着霜雪,眼中帶有郁色,她雙唇微抿,颔首答應,先将霍司決帶去安全地帶。
人離開後,葉明紗才對許陵道:“霍司決被你所傷,現在行動困難。如今要對付的隻剩三個人,餘時序鎮壓慕容星筠,他毫無可能還擊,我方才和覃栩音過招,發現她有一個緻命的弱點,天氣愈冷,她的琴便彈奏不了太久,現在下着雪,對我們非常有利。方應對元君霄使出‘驚塞雁’,你與方應相識許久,見過他那招嗎?”
許陵聽到末了,輕輕搖頭。
“這些斷枝殘葉是方應那一招‘驚塞雁’所緻,”葉明紗指向不遠處的廢墟,慨然道:“能将方應逼到如此境地,我也是頭一回見,看元君霄的确是平原門最不好對付的人。”
許陵瞥見天際紫金交加,“我們的‘掃門計劃’需要變一變,才有把握拿下第二名次。”
‘掃門計劃’是昨夜重峽峰小隊臨時制定,餘時序為發起者,許陵提議此名,最後四人四票,一緻通過。
她向來鬼點子多,葉明紗問:“你打算怎麼改?”
如今方應和元君霄身處位置最靠近天樞星,許陵便道:“我需要師姐和餘師兄幫我牽制住除元君霄以外的其他人,元君霄太棘手,我和方應一起對付他,屆時找尋良機點亮天樞星。”
“好,那你們多加小心。”葉明紗應下,立刻去找餘時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