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示打量高明緻片刻,俄頃,不懷好意笑道:“老四,天這麼暗,怎麼還遮不住你眼上的烏青,你還是轉過去吧,别惹人笑話。”他不等高明緻反應,哈哈大笑看向台上。
高明緻被慕容星筠揍了幾拳頭,一記打在眼睛,數十天過去仍不見消退,他回看盧示嘲笑的意味,氣得瞪眼睛抖眉毛。
冷風凜冽,面對赤眼白龍,許陵扛着巨錘而去,并不畏懼,龍的威壓,便是高樓的張姑岸也感受到。
下一刻,張姑岸在氣流中看到一個紫色身影飛躍而起,舉着重錘,避開赤眼白龍的攻擊,反身一錘,精準錘打在龍頭,龍嘶吼帶動的聲波幾乎欲将結界震碎。
赤眼白龍的弱點在眉心!
許陵試的那一錘有所偏差,但也探出弱點,引發赤眼白龍發怒,盤旋于空,口中凝聚一團流火,衆人一刻都不敢移開目光,注意力都集中在許陵身上,不顧其他兩名鑄劍師。
流火凝聚形成,噴吐而出,許陵飛閃躲避,瞬移至龍的五爪,轉眼間來到龍首,那把巨錘在她手中仿佛是一把劍,行使起來那般輕松,與龍搏鬥,有條不紊,更是步步緊逼赤眼白龍。
她捶法精進,簡直将赤眼白龍當成一塊礦石捶打,奇異的是錘子隻落在龍頭的每一處,直到第十二錘落在龍的眉心。
隻一錘,錘落,赤眼白龍忽然不再掙紮,錘面與龍接觸的眉心凍結一層寒冰,不斷析出,直到整條白龍封凍成一條冰龍!
許陵果斷換手舉錘,再一錘,赤眼白龍霎時碎裂,變成無數冰塊坍塌下來,場面陷入混亂,那把巨錘從天而降,地面瞬間崩裂,掀起塵煙。
煙霧還未徹底散去,顯露一個朦胧的紫色身影,那身影依舊飛快,一把提起巨錘,便錘向那塊封龍礦。
許陵成功擊殺赤眼白龍,費了許多時間,她抓緊時間提煉這塊封龍礦,名劍閣帶來的這三塊珍稀礦石是極品中的極品,根本無法被火焰融化,隻能生生捶打。
赤眼白龍一死,陰雲退去,武嶽城又恢複晴日。
申時一到,三塊提純的礦石被呈了上去,鑒别礦石的鑄劍師共有五人,近距離旁觀的還有名劍閣四老,四老神色各異,低聲與鑄劍師們讨論。
許陵收回那柄巨錘,戰白龍錘礦石,兩者疊加,以至于她如今氣息不穩,臉色略顯蒼白。使用《睥風法》的“驚鋒十二寒”還是太吃力,把劍術套用在錘法本就背道而馳,更何況此招消耗的念力巨大,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用為妙。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賀彥才公布結果:“此次鑄劍師單人比試獲勝者——重峽峰許陵!”
聞言,許陵才扯出一個笑容,這樣一來,重峽峰也追平其他兩宗門。觀戰區的重峽峰無不為她喝彩,許陵回身朝他們揮了揮手,得此喝彩,鄭清練和霍司決也看向許陵,許陵發覺,一面揮手一面回看了回去。
他們的目光亦有欣賞之意,适才錘打之際,被許陵那頭的動靜吸引,停下片刻,赤眼白龍隻存在于神話中。不想他們有一日能夠見識,且目睹許陵如何舉一把巨錘擊殺赤眼白龍,場面尤為壯觀,歎為觀止。
說實在的,他們要是遇到像赤眼白龍這種級别的護石靈獸,也是束手無策。
礦石呈上去的時候,許陵耐心端詳過,其實他們兩個提純的礦石也十分不錯。
鄭清練:“好說歹說,這次你赢得的确漂亮,重峽峰的鑄劍師可算把勝利從眉豐派和平原門手中奪走,感覺如何?”
許陵沾沾自喜,勾起笑容:“還不錯吧。”
重峽峰赢了兩場,流連客棧的木溫木東家應履行約定,親自掌廚接風。
許陵累了一下午,餓得慌,自從名劍大會開始,她日日清淡飲食,隻有在葉明紗手底下歡樂地吃過幾日,随後又被陸奉月管控起來。幾個月來,她心裡惦記辣食很久,來到武嶽城,腸胃調理好了,有木東家掌廚,何愁吃不到美味,因此特地點了幾道辣菜。
菜一一上了,許陵吃了幾口菜,人算是活過來,木東家坐了下來,斟酒道:“明日沒比試了,别光顧着吃菜,喝酒!”
陸奉月接過,葉明紗也接受,但到了餘時序這兒:“謝過木東家,我不飲酒。”
木溫把酒遞給方應,方應婉拒,木溫納悶了:兩個男子漢身強體壯,怎麼輪到喝酒就不行了,你瞧葉姑娘,能喝能打!”
她再把酒遞給許陵,許陵一本正經地拒絕:“喝了容易發酒瘋。”
木溫又納悶了,轉向陸奉月:“你這批弟子竟一個比一個喝不了。”
許陵連忙倒了杯茶,與她撞杯:“以茶代酒,多謝木東家熱情款待,我先幹了,您随意。”她一口就把茶喝了個幹淨。
有酒喝,自然少不了崔嵬,他帶着一壇酒飛到屋頂,幻化成靈體。喝酒、賞月、吹夜風,如此惬意,他怎麼不會心向往之?
許陵吃完飯,搭了木梯,爬上屋頂,她一見崔嵬姿态優雅卧在瓦當上,沒有實體,酒水如一條流淌的溪流落入他口中。
許陵笑說:“你倒是會享受。”
崔嵬把酒遞給她:“喝嗎?”
許陵搖頭,坐在一旁道:“我雖然沒正經喝過一次,但小時候好奇心太重,不知酒是何滋味,有一天夜裡偷喝我爸爸……也就是我爹珍藏的酒釀,結果你猜怎麼着?”
崔嵬像是早已知曉答案:“發酒瘋。”
“你怎麼知道?”明明她拒絕木溫的酒時,崔嵬早就在屋頂,不在身邊,如何得知。
“猜的。”
“那猜得挺準的,發酒瘋,還不輕,上跳下蹿,祖母都吓壞了,說起來好笑,我說要把一個木桶劈成兩半,一半裝面吃,我祖母以為我又夢遊了,近身聞到我一身酒氣,煮醒酒湯給我喝,還把我爹叫起來訓了一頓,說怎麼能把酒給孩子喝,我爹百口莫辯,後來我酒醒了,他們才知道我貪嘴偷喝,有前車之鑒,我爹都不在我面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