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音琴的樂調已經包攏住慕容星筠所在的範圍,魔音萬千,擾人心神,令人靠近不能分毫。
葉明紗打量四周,對方應道:“許陵那邊無礙,我們必須阻止慕容星筠施展‘陰陽無極’,我破覃栩音的琴曲,你務必趁機将慕容星筠擊下擂台。”
許陵持劍不動,她和元君霄同為劍術奇才,劍術同樣剛猛霸道,兩兩對擊,不相上下,難道隻在這一劍便可分出高低?
若是,元君霄就不是元君霄,許陵就不是許陵。請君劍輕吟,劇烈震動,許陵目光下瞥,她手中的穿雲劍亦同樣發出劍吟。
一陣狂風吹來,許陵見一縷飛光稍縱即逝,所謂快刀斬亂麻,元君霄也将許陵方才連續下劈的那五劍學得有模有樣,請君劍連續攻向許陵下盤,十分刁鑽,許陵腳步有些倉促,劍鋒直挑而去,從請君劍的劍脊劃向劍首,空中畫出一個弧度,元君霄頭一偏,避開穿雲劍的劍鋒。
就在這時,擂台另一邊“轟隆”一聲巨響,掀起水霧,十幾道交錯的劍氣從中穿透,劍氣青藍,淩厲而利落。兩道身影躍出,覃栩音帶着慕容星筠撤離水霧,忙問慕容星筠:“你有沒有事?”
話音剛落,慕容星筠臉色蒼白,猛吐一口鮮血。多數人都不知“陰陽無極”有一個緻命的弱點,一旦施展,不能被中途打斷,否則,下場隻有一個:反噬自身。
葉明紗在前,方應在後,水霧聚攏低處,析出無數冰花,打斷慕容星筠施展,破解覃栩音曲陣的人正是葉明紗。
隻不過她這一劍,覃栩音沒見過,難道這段時間,葉明紗精進修為,改變頗多?
武嶽城那一戰,覃栩音赢得比試,葉明紗則突破自我。陸奉月一語成谶,和覃栩音一戰,的确為葉明紗的修行路提供了幫助,她克服了弱點:念力易消耗。
十幾年來,葉明紗始終不能突破這一層。“雪衣浮屠”消耗念力巨大,葉明紗全心修習,身心經曆巨大磨煉,從一次次站不起身,再到施展一次“雪衣浮屠”再連續施展第二次,葉明紗得以突破瓶頸。
《驚乍寒》最終奧義并不是“雪衣浮屠”,而是“快雪時晴”,方才葉明紗就以它打斷“陰陽無極”,破解“破陣曲”布下的曲陣。
這一招可謂扭轉局勢。衆人還未從驚愕中轉醒,一道飛光閃過,驚鴻劍朝覃栩音和慕容星筠擲去。
慕容星筠失去占星劍,已無還擊之能,隻有覃栩音尚存,隻不過她也受“快雪時晴”的波及,“破陣曲”已不如之前。
驚鴻劍勢如破竹,于上方刺破琴刀,從底下仰望,這一劍恰好貫穿整個太陽,劍身揮發耀眼的金光,宛如脫弓之箭,飛刺而去,是為“琅煌霞光”。
劍乍然落下,慕容星筠被擊出擂台出局,覃栩音受傷。
給元君霄的時間不多了,短時間内他必須和許陵分出勝負。
要麼,元君霄勝出,聯手覃栩音打敗葉明紗和方應。
要麼,許陵勝出,剩下三對一,覃栩音身受重傷,毫無勝算,隻能認輸。
但元君霄卻做出一個快速而精準的決定,更快結束這場比試——一招定勝負。
此時元君霄受了傷,念力有所消耗,不過比起這點傷,如今局勢對平原門才是真正不利,他的确想與許陵多切磋幾回合,但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當斷則斷,不斷則亂。
所以這一劍,使出的是“一醉輕王侯”,彼時直接讓文司師放棄比試,退下擂台的那招“一醉輕王侯”!
覃栩音見元君霄指腹抹過劍身的時候,頓時明白他要用這一招,她沒有猶豫,當機立斷翻身下了擂台。
這一劍的威力,即便沒有人親眼見過,也聽說它的兇名!
見狀,許陵連忙呼喝,生怕喊晚:“你們也走,這裡交給我!”
葉明紗和方應隻能選擇信任許陵,撤下擂台。
“一醉輕王侯”霹靂霸道,波分浪裂,風急呼嘯,無形中摧毀,摧毀除元君霄以外,擂台上一切事物,連空氣也會被絞殺重塑。
來的風是逆風,不斷從許陵身後刮來,将她發尾拂得高高揚起,她沉着中透着肅殺冷意,遽然握緊穿雲劍,迎難而上。
“青鋒十二春”不同于“驚鋒十二寒”,它有且隻有一招,連貫的一招式足以化解世間恐怖的劍招。
借力發力。
烈風無形實則有形,借力打力,是為“青鋒十二春”第一劍。
一劍既出,許陵輕快的身形避開第一記殺招!
雖未做到借力打力,但已将許陵從閻王爺手中奪回性命。
許陵飛墜落地。再起,她的步态已然沒有輕盈之感,疾快起步,倏然擡手,縱身而起。
筆直的臂膀展成十分古怪的姿勢,劍似欲橫刀斬出,随後朝元君霄兜頭平揮而去,劍鋒似刺破肅殺的空氣,閃過一道刺目的銀光。
底下忽然傳來穿雲劍揮動的嗡然,元君霄驚駭許陵避之,還能反擊,他自知沒有與眼下犀利劍風比拼的必要,即刻飛墜而落,墜落之際,又見穿雲劍在許陵手中活脫了般。
元君霄亦還擊,面對變本加厲的逼退,一縷黑發被隔空削斷了去。不論挑、刺、格、劃、削、豁、剜,劍氣一道道破開掀起的袅袅白霧,接連三道劍光,元君霄和許陵的衣服皆有破碎,劍氣劃破彼此的肩頭,沁出鮮血,暈開一片血色,兩人氣息紊亂,脊背混着血和汗。
氣流凝聚,早已被毀去大半的擂台激起無數碎石,流動的空氣頃刻瞬息滞住,一聲爆響,擂台徹底崩潰,四分五裂。
第九劍——許陵傾身而起,右肩架劍,試圖擊碎元君霄周身護體罡氣,元君霄反應飛快,穿雲劍與請君劍交擊一起,星火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