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鳳昔公主手中最利的一把劍,不求忠心耿耿,隻求絕不違抗公主的命令。以及,許姑娘隻能待在庭院,哪裡都不能去,也不要試圖逃跑,鳳昔公主的脾性你大有耳聞,容不得有人違反命令。”
哪裡也不能去,還禁足,宮娥一個比一個啞巴,鳳昔公主是打算金屋藏嬌嗎?也不對,哪位皇家貴胄是這樣金屋藏嬌的。
許陵心中調侃。
這是打算把她關在宮裡了,吃喝不愁,隻要聽話,與養一隻籠中雀無異。
……籠中雀嗎?
“許陵一定遵從公主命令。”她應聲。
莫塗雁見許陵毫無異議,正要回去複命,發覺她面上忽然浮現一絲和善的微笑,一時說不出心中感受。
她似乎和那個離經叛道的鑄劍師不大相同。
然而,莫塗雁不知許陵心中窩火,充當笑面虎,苦于她寄人籬下,身無佩劍,不然非得鬧得皇宮雞犬不甯。
要是一日達不到鳳昔公主要求,許陵便要多待一日,要是永遠得不到鳳昔公主認可,她豈不是要待在宮中一輩子?
那可不成。
見機行事為保命首選,但至少不能坐以待斃,她總要做些什麼影響當下困局。
許陵問道:“那麼,莫劍器師可否告知重峽峰的情況?”
“許姑娘隻要做好眼下之事,其餘無須憂心。”莫塗雁交代完畢。
許陵見莫塗雁離開的身影,無聲歎氣。
鳳昔公主有備而來,見她的每一個人口風嚴實,想撬出點有用的消息難上加難。
這條路行不通,許陵隻能另尋他路。
行宮内空落落的,宮娥隻做分内之事,許陵百無聊賴,在庭院四處走蕩。
鳳昔公主似乎怕她郁悶,還特地派莫塗雁送來十幾本書籍,原先以為是打發時間的話本子,哪承想是這些書籍全是皇宮藏書閣珍藏千百年的典籍,皇宮群書雲集,劍譜也不例外。
許陵拿起第一本劍譜,嘀咕道:“我身邊也沒有劍,如何練得?”
莫塗雁:“練劍并非隻有劍才能練成。”
許陵:“這也是鳳昔公主的命令?”
莫塗雁稱是。
看就看吧,不然面對這些書籍,晾着,暴殄天物,許陵過意不去。
羅列一下,十幾本書籍,劍譜占一半,另外一半記載始周神州的史書,翻到最後,還有一本記錄靈異志怪的書籍。
許陵翻開,掃視幾眼,納罕莫塗雁居然捎上這類書,這類書可歸于《山海經》同種類型的書籍,薄薄的一本,二三十頁,記載的内容甚少,着重介紹歸墟一帶。
其中着墨最多的就是一個叫作石海的地方,石海位于浩瀚海域,乃是唯一一塊着地之處,十分神秘玄乎。在許陵認知當中,根本不會存在的奇木異獸,卻被文字呈現得神乎其神,仿佛真實存在一般,而且,石海還是一塊助劍器師開竅的絕佳修煉寶地,随處一撿就是珍稀礦石。
千百年來,無數心存好奇之人趨之若鹜,為尋石海,乘船尋訪,先尋通往石海唯一入口——斷魂崖,可還未找到入口,尋找之人或遇海難,或無果而歸,總而言之,石海神秘,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許陵看得十分投入,可翻到最後一頁,才看到末尾落筆一句:神話傳說,未經證實。
許陵忍不住無言一笑。
就說有這樣的地方,怎麼沒人尋找到,何況對劍器師和鑄劍師存在那麼大的吸引力,許陵總有種時間喂給狗的感覺,午睡過後,她才翻動史書。
始周神州的曆史,她接觸太少,兒時在老師傅那兒看的那本書,不過是冰山一角。
許陵在庭院内看書,宮娥們不敢多說,也不打擾,但還是時時刻刻盯着她。幾雙眼睛輪流盯梢,許陵不以為意,她們無非是鳳昔公主的眼線,如實彙報情況。
既然是要裝,就得裝得徹底,這方面,許陵在行。
夏季已過,秋季到來,涼風習習,晚間還能待在庭院,但冬日一到,愈發難熬了。宮裡供應炭火,許陵到底也是個肉體凡胎,受不住寒冷。
天寒,庭院的紅梅開得豔麗。
許陵仍然保持晚睡的習慣,一晚睡,自然有消遣的玩意兒,她拉兩個宮娥玩葉子牌,宮娥自然也得陪她熬。每逢許陵赢了就笑呵呵,卷着被褥,給輸了的宮娥一記腦瓜嘣,得意忘形。
幾個月相處,在宮娥們眼中,許陵似乎真正融入了稀松平常的日子,眉眼間的肅殺之氣弱了幾分,多了幾分親和,乃至于許陵輸了葉子牌,她們也敢放肆給她一記腦瓜嘣,見到她痛得捂着腦袋堵着嘴,她們一同笑了。
此前,許陵初來乍到,宮娥們不敢多說,生怕說漏嘴,隻因鳳昔公主的命令,以及聽聞許陵包庇崔嵬魔劍,大鬧神都擂台,傷及名劍閣數名相劍師,令她們望而生畏。
可現在,她們不約而同覺得這位許姑娘其實根本沒傳言中那麼叛逆可怕,反而平易近人,如此一來,看管許陵的程度自然松懈不少,正中許陵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