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阙聞言,臉色異常難看。
他眸光暗沉,針對某人的恨意一閃而逝。
“其實... ...本來是有的。”661善意的提醒洛千秋。
“雀奴領導的灰冠雀便是曆任鬼王的忠誠下屬... ...”
“還有那數以萬計的鬼兵。”
“隻是當時,你為了擺脫九幽血陣,利用肖越借刀殺人… …”
它說到此處,徹底喚醒了洛千秋的記憶。
因為她向來不太關注閻阙,所以并不會刻意去記他的勢力。
灰冠雀是被肖越屠殺殆盡了。
鬼兵跟淩霄堂幹架,雙方都是成片成片的死……
思忖到此處,她不禁有些動容。
肖越不愧是男頻主角,這驚人的破壞力,愣是把人家好端端一個鬼王幹成了光杆司令。
這種清剿勢力的事,誰做洛千秋都不放心,但肖越除外。
屠人滿門、滅其家族、圍剿勢力,開玩笑,人家男頻主角專長好不好!
肖越配得上一個大大的贊。
她看向鬼王大人的眼神扭曲。
如此,她便再無顧慮。
…… ……
蓬華宗地牢。
昏暗的牢房,溢滿腐朽到令人窒息的氣味。
一滴暗色水珠,自頂端的坑坑窪窪,落入溫涼頸側。
冰冷刺骨的寒意凍得男子直顫。
閻阙咬緊牙關,秾麗臉龐被烏黑長發遮蔽,看不真切臉色。
他雙手雙腳都被沉重的鐵鍊束縛,跪在鋪滿稻草、髒兮兮的地面。
赤色衣擺已經被暈染的髒污灰黑。
洛千秋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着手中細長的銀針。
她已經繞着沉默不語的鬼王大人轉了數十圈。
在藍清,诏令附近下屬趕來帶走閻阙的時候,那隻黑貓果然跑路了。
黑貓……朋友……
它恐怕是在籌謀着如何救閻阙吧?
她舌間掃了掃上口腔上颚,頓時有了個叫她分外愉悅的想法。
“你的黑貓朋友好像不要你了?”
“否則它怎麼就光顧着自己走?”
閻阙頓了頓,靜默不語。
“真是太可憐了… …”
她假兮兮感歎,繼而話鋒一轉。
“鬼王大人,您說,鬼族人民看到自己給予厚望的鬼王大人如此落魄,他們還會擁簇你麼?”
閻阙擡頭看她,柔順而濃密的青絲垂落,露出隽秀側顔。
“他們會的。”
他的語氣如此笃定,反倒讓洛千秋愣住了。
她分明記得,五十年前,閻阙還是林和塵時,誓要為母親報仇,恨不能與鬼族同歸于盡。
莫非,是與自己破陣離開時,束縛他的那棵樹有關?
她攥了攥手中的銀色長針,狀似不經意的發問,“何出此言?”
“他們當初救了母親,他們淳樸而良善,不論我變成什麼樣,他們都會接納我。”
鬼族當初分明是害得他母親淪落慘死的罪魁禍首之一啊。
他這是什麼意思?
洛千秋緩緩湊近他,“你的母親,莫非不是雀奴殺的?”
閻阙聞言,頓時面色陰沉下來。
他俊眉蹙起,難得撇過頭,不看洛千秋。
果然,林軟一直是他心底深處的傷疤。
看來,他還是記得雀奴害死林軟這件事情的。
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整件事,都是她在背後慫恿策劃,從而推動促成。
洛千秋眸子轉了轉,漫不經心的抛動銀針。
也就是說,鬼族實際上是篡改了閻阙的部分記憶。
使得他前後态度轉變,坐上鬼王之位,為鬼族鞠躬盡瘁。
好手段啊。
她不由有些好奇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能拿到秘方,這對她的反派生涯,會是個不錯的助力。
那些原本被她害得一無所有的人,舔着臉求自己垂青,不停的給自己送信仰值… …
想想就興奮!
“啪嗒——”
又一滴水滴低落,聲音在這寂靜的牢房裡變得格外清晰。
她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意識到自己有些跑偏,她輕咳一聲。
“可你是鬼王啊。”
話音剛落,閻阙前方幻化出一面巨大的水鏡。
鏡中的他被鐵鍊束縛住手腳,白皙的面頰沾上塵土,衣衫淩亂,烏黑的發間甚至參雜了一兩根稻草。
何其難堪!
他低頭。
下一瞬,下巴便被略微冰涼的手掌強硬掰正,迫使他直面鏡中自己。
“你這樣不堪,這樣狼狽,你真的還有臉面去面對鬼族上下麼?”
閻阙瞬間打了個顫。
他不是沒有過這樣凄慘的情況,或者說,從小到大,他的人生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