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回來時帶了東西。他把那東西拿出來，如願以償地看見了戲長曲的驚訝模樣，十分滿意。

“拿去吧，”青萍将真一經遞給戲長曲，“這次别丢出去做誘餌了。”

戲長曲就像他想要的一樣，眉梢擡起，略帶驚訝地問：“你是怎麼拿到這個的？”

青萍粲然展顔，酒窩裡好像都盛了歡喜：“說來話長！”

就在方才，青萍在杜梨林中閑逛，撐皮人忽地冒了出來，因此用跟蹤之法尋找而來，結果就遇上了青萍。

撐皮人對神魂功法很有研究，想要捉住青萍搜魂，找出戲長曲的下落。

巧了，青萍也對神魂有點研究。而且他剛晉升養靈境、煉出了靈光法寶。

于是一刀了結，留下滿地的皮，還是有點吓人的，青萍直接就地燒了埋了。

青萍說完便看向戲長曲，眼睛圓睜，像是在期待。

戲長曲道：“撐皮人修為高深，皮囊之法極難破解，能敗他的少之又少，便是我也難做到。”

心裡的開心登時滿溢而出，仿佛要變成兔子一樣蹦出來似的。青萍眼睛彎成月牙，小虎牙露了出來。

他道：“這隻是他的一具分身，等我回去便尋個機會将他本體殺了，徹底滅絕後患。”

說得很幹脆利落。戲長曲有些訝然。

青萍嚴肅道：“對待有威脅的存在就要秋風掃落葉一樣斬草除根。”

“時間還久，這點小事便别放在心上了，”戲長曲看他片刻，微微揚唇笑了，“回去後再說。”

他們來這秘境不過才幾天而已。時間還長得很。

青萍想了想，點頭，将撐皮人的事情抛之腦後。

得了真一經，青萍還以為戲長曲又要閉死關。他已經做好無聊到長蘑菇的準備了，結果戲長曲卻收拾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了。

正蹲在地上拿小樹枝搗石縫裡青苔的青萍瞪大眼睛：“你不閉關嗎？”

“不。路上看也是一樣的。”

就青萍這種性格，戲長曲很擔心自己閉關太久再出來後對方直接怕生不認人了。

太好了！不會無聊了！他能随便騷擾宿主了！

青萍一把丢下樹枝，捧着臉開心冒花。

好半天，他矜持地咳了一下，好奇問：“那我們去哪？”

戲長曲說：“去風餐露宿。”

哇——

去旅遊——

心魔從沒想過自己也能過上旅遊的日子，一時更快樂了。

走出梨林，忽有風來，花瓣似雨，紛紛散落而下，白了兩人的頭。

青萍仰起臉，神情帶着份天真，像孩子一樣期盼：“它們什麼時候能結果呢？”

戲長曲：“要很久。”

梨樹結果不易，這片梨林想要結果，大概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

青萍“啊”一聲，好像有點失落。

“這麼想吃嗎？”

“不是想吃，”青萍可聽不得這話，顯得他嘴饞似的，嚴肅道，“是我第一回見到梨樹，很稀奇而已。”

戲長曲想了一會兒：“那你在這裡等片刻。”

青萍聞言立即着急抓他袖子，像要被丢掉的小狗，眼睛濕漉漉的：“不嘛。”

“……”

青萍低下頭來，忙忙碌碌數地上的螞蟻有多少隻，假裝沒看到戲長曲的目光。

能和這樣的心魔計較什麼呢。

戲長曲手搭在舌上，吹響口哨。

哨音清越，法力流動，青萍聽見簌簌的動靜，擡起頭來，面前梨林枝頭梨花大片大片落下，猶如一場反季春雪，枝頭又在眨眼之間再生第二簇梨花、第三簇梨花——

哨音忽地響起、又忽地結束。

樹上一顆顆果實結出，豐滿成熟，仿佛漫長的時間被壓縮成了一瞬。

地上堆了厚厚一層梨花花瓣，醉人的香。

“法術嗎？”

“嗯。”

不能作用于交戰，但用來催發還是不錯的。

青萍摘下一顆熟梨，簡單擦了擦，咬了一口，梨的清甜在口腔中綻開。他舔舔嘴角，又摘下一顆遞給戲長曲，卻被戲長曲拒絕了。

青萍以為他還記着上次的事情，認認真真解釋道：“這個好吃的。不酸也不苦。”

戲長曲道：“寓意不好。”

青萍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哦……哦……”兩聲，将梨收了回去。

好一會兒，心魔捧着自己咬了一口的那顆梨，開口問：“你先前為什麼讓我在這裡等片刻啊？”

戲長曲道：“我第一次用這個法術。”

青萍不明白，有些懵懂地看着他。

戲長曲抿了下唇，耳根泛紅，垂眸道：“不确定是否能成功，不想你看見我失敗的樣子。怕你覺得我不好。”

“噢……”

青萍不知道為什麼也有些臉紅了，他移開目光，專注地看着手上的杜梨，小聲說：“我沒覺得你不好。”

雖然他是生過戲長曲的氣，嗯，可能次數還不少，但他沒從覺得戲長曲不好。

大約走出幾十步，戲長曲跟前忽地伸來一隻手。

“這個我啃過一口了，應該不算分梨吧，”糾結了很久的青萍眼睛撲閃，猶豫道，“你要是不嫌棄……”

戲長曲當然不嫌棄。

他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在青萍咬過的地方又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