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薛白光一起回到薛府,三進的大宅,比之薛澄如今所居住的小宅院要顯得氣派不少。
薛澄她們到達的時候,大廳已經或站或坐的聚了不少人。
坐在主位之上的是一位精神矍铄、滿頭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薛澄不需要多猜測,想必這就是薛家祖母。
她帶着柳無願上前行禮問安,“孫女攜妻子見過祖母,讓祖母久等了。”
場面話她還是會說的,尤其薛澄知道這個家裡正在對原主好的人似乎就隻有這麼一個主母,至少在原書中如果不是原主作天作地,這位老人家恐怕也不會對她失望到再也不管她的生死。
原主平日見到自家祖母就會嘴甜甜地哄老人家開心,無論是真孝順還是為了哄些銀錢做花銷,但起碼表面功夫做得好。
薛家祖母見到薛澄如此乖巧行禮,原本威嚴的臉上露出一絲充滿慈愛的笑意。
“來了就好,你住得遠,祖母曉得的。”
老太太發了話,便是有等得不耐煩想向薛澄發作的人此刻也不好說什麼,誰都知道薛家祖母對于這個嫡長孫女有多溺愛,自然沒有誰會想不開在這個時候去找不自在。
雖說薛澄來得晚,但薛家人還是給她留了位置,無論是作為要這場祭祀的重要參與人員,還是薛家這一代直系嫡長的存在。
薛澄帶着柳無願安穩坐在薛家主母下首不遠處。
其實有時候薛澄覺得這種傳統封建的等級制度讓她無所适從,出身決定一切,似乎通過自身努力也難以實現階級躍升。
小小一個薛家就如同整個社會的縮影,族中有那麼多優秀又有才能的人,可這些人會因為嫡庶之分,得不到太好的機會,族中資源也不會向他們傾斜。
于是當薛澄出現,有不少人都帶着敵意看向她,也有許多人眼裡都是蔑視和嘲諷,總之薛澄扭頭環視一圈,幾乎沒收獲幾個友好的目光。
她在心中默默歎息一聲,原主多少有點人憎狗嫌那意思了。
此時坐在上首的薛家祖母開口了。
“既然小澄到了,那便将正事說了。”
她話音剛落,坐在薛澄對面的一個中年男乾元忽而開口道:“母親,孩兒有話要說。”
薛澄認不出人,但看到薛白光站在他身後,便能猜得出,那是薛白光的父親,也就是原主的二叔。
原書對這個人沒多少描寫,薛澄有限的記憶中,隻記得大概提了一嘴這人十分愛鑽營,常常為了一些族中利益與人起争執。
薛家也有一些産業,這些産業便會分配給幾房的孩子來進行打理,當然,也僅僅是打理。
産業所賺取的利益會統一收回族中再行分配,大房自然是分得最多的,不過原主不争氣,她父母又都不在了。
所以目前大房應該分得的那份都被她祖母攢在手裡。
當然,隻要負責打理了族中産業,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好處,不說會正常給出一份工錢,時不時也會播出一部分利潤來做分紅。
這種分配方式确實算不上太公平,畢竟長房若是個不争氣的,難道就可以坐享其成嗎?
薛澄有點難以理解。
薛廷偉人到中年,若說這一輩子最為得意的就是生了個争氣的女乾元,薛白光是被先生評價為薛家最有機會考上進士的後輩。
薛家沒幾個讀書的料,偏偏出了個薛白光,也因為薛白光的存在,即使薛廷偉沒什麼本事,族中也給他分管了好幾個産業。
但薛廷偉并不覺得滿足,他覺得自己女兒那麼優秀,未來還有可能考中進士,做了那天子門生,族中就應該把所有好處都分配給他們家。
也是因此,他尤其看自家這個廢柴侄女不順眼,心想着憑什麼這麼沒用的廢柴也能在日後繼承薛家的一切?
但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就是如此,即使他不樂意,也很難以去更改薛家祖母的打算,其他族老也不會輕易同意由二房的薛白光來繼承家業。
這些年薛廷偉恨不得這個廢柴侄女哪天就在喝花酒的時候把自己喝死了得了,省得活在世上礙眼。
薛家祖母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先前薛澄沒到之時,這薛廷偉就不停嘟囔着薛澄難當大任,祭祀之事這麼重要,還是要交給更加穩妥的人選。
話裡話外究竟打着什麼主意,薛家上下全都清清楚楚,但規矩就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
如果今日縱容了二房越過大房去,日後子孫後輩哪會如此團結和諧,自然眼裡再也沒有嫡庶長幼之分。
個個都覺得自己才是适合繼承家業的那個人,到頭來大家争得你死我活,遲早會因此将薛家鬧得衰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