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書裡的時間線,王元貴在不久後也将因發燒引起肺炎去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家裡因為湊不齊進口藥的錢,導緻病情越來越嚴重,最後還是外公取出撫恤金才讓病情得到了控制。
而在王元貴出院後不久,黃有德就因病去世了。
黃騰飛說他需要錢……王賢春何嘗不是。
發燒不像事故,不是錯開那個節點就能避開,可能隻是陣小小的風就能引起。
與其費心盡力避開,還不如兜裡有錢能及時用上好藥。
想到這,王賢春重重抿了抿唇。
“騰飛哥,回去别跟外公外婆說你在幹什麼,要是問就說是路上遇見流氓搶錢。”
“妹你放心,我已經不跟着胡老闆幹了。”黃騰飛感激地看了眼王賢春,忙拍着胸口保證:“過完年我就去找份正經事幹。”
王賢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就不再說什麼。
很快,黃麗從診室裡走出來,眼角的傷口縫合了四針,日後說不定還會留下個疤。
趁黃騰飛進去檢查時,王賢春趕忙跟進去跟醫生解釋兄妹倆是被母親打傷。
醫生頃刻間就和藹可親起來,連擦藥的動作都輕柔許多。
這話不僅是說給醫生聽,王賢春也是間接把晚上發生的事跟黃騰飛講了講。
拿了消炎藥和藥水從醫院出來後,一行人特意饒遠路回家。
一路上,黃騰飛總算有機會說起為什麼會找那一夥人要工資的原因,當然……主要是說給王賢春聽。
其他幾個妹妹,要麼問什麼是外彙,要麼問華僑是不是外國人。
原來黃騰飛先前确實是跟着姓胡的小包工頭搞建築,不過辛辛苦苦幾個月工地卻因為事故停工了工錢也沒發。
工人發不出工資,胡老闆不得已才幹起倒賣外彙的買賣。
胡老闆看黃騰飛心眼實在,就帶他幹了幾個月。
前幾天黃騰飛聽說工資其實早就發到大包工頭手裡,而錢被包工頭兒子挪用這才導緻發不下工資來。
牛仔褲青年就是大包工頭兒子。
哪怕對方是流氓混子,黃騰飛還是跟愣頭青似的直接沖過去要工資。
要次挨頓打,打得對方都煩躁不已,還真還了一部分工資。
而今天黃騰飛是打算去要剩下的二十元,要不到錢誓不罷休。
“今天你手臂縫針加藥錢就花了十九元……”王賢春嘴角抽抽,又補充道:“身上還得疼半把個月。”
黃騰飛:“……”
不僅二十元沒要回來,還倒貼十九元,這樣一算……真是虧大了。
***
王家的堂屋裡亮着燈。
“媽,你們回來啦!”
剛走進地壩,就瞧見黃桂英坐在門檻上張望,看到幾人回來總算松了口氣 。
“再不回來你爸就要去外頭找你們。”
“我們路上碰見騰飛哥耽擱了點時間。”王賢春先說出路上商量好的說辭:“騰飛哥回來的路上遇到流氓搶錢。”
“騰飛沒事吧?”
“騰飛咋了……”
大人們的關注點立即轉移到黃騰飛身上,圍着人噓寒問暖同時氣憤填膺地咒罵壞人一頓。
好一陣喧鬧之後,王元貴說要送兄妹倆回家去。
出了搶錢那檔子事,五分鐘的路程大人們都覺得不放心,硬是要把人送進家裡。
等手電筒白光逐漸遠去後,王賢春趕忙問起今晚的事。
黃桂英不像王元貴思想上老覺得姑娘小不好意思說,反而想借此教育姐妹幾人一些道理。
“趙黨成要跟陸荷花離婚跟田青花結婚……”
“……”
“要是早幾年,挂牌子遊街都算便宜他們!”坐在小闆凳上低頭繡鞋墊的蘇氏冷不丁出聲罵道。
罵完一句還不解恨,又嘀嘀咕咕地罵了幾句聽不太清的葷話。
應該是顧忌三個孫女在面前才收斂了些……
十月底的夜裡已經有絲涼氣,蟋蟀叫聲終于從擾人減弱到偶爾響起,就是陰溝上空依然還有蚊子飛舞。
黃桂英用蒲扇将屋裡煩人的幾個蚊子趕出門外,放下紗簾。
等待王元貴回來的時間裡,黃桂英把今晚在黃家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跟姐妹幾人講了講。
陸荷花暴脾氣,進屋二話沒說先對着趙黨成臉一頓撓,解了氣才又将矛頭轉向田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