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精緻脆弱,眼型圓潤眉峰平緩,駁雜異色的眼睛卻帶着濃烈的非人感。
自古以來,色彩斑斓的多是毒物。
“你是異能者?”章延問題脫口而出又快速否定,“不對,異能者的瞳色不會那麼駁雜。”
清嘉的眼睛不止是駁雜,她眼中已經分不出眼黑與眼白了,整個眼裡都是斑駁不均的紅紫色塊,看久了很是滲人。
“不小心被帶毒的異種咬了,之後就這樣了。”清嘉也就露出雙眼一瞬,見章延反應過大,很快就扣好了鬥篷。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看你如何理解保全了,你不需要在意題目,隻需要給我一個能讓我滿意的回答。”章延微笑,但笑意帶了些不自在。
“要是這樣的話,我的回答是殊死一搏。”清嘉語氣平淡,一如既往。
“殊死一搏,你還記得目的是要保全勢力嗎?”章延笑問,“你剛才還問我要保全誰,現在就要殊死一搏了?”
“不殊死一搏,難道夾縫生存嗎?”清嘉問,“隻要獲勝方不想着将落敗方一網打盡,落敗方又怎麼會殊死一搏?”
章延被她這個反問梗住了。
“你成年了嗎?年紀輕輕的滿腦子喊打喊殺。”他目光落在清嘉身上,很是不經意地錯開話題。
“我成年了,現在我能去見識真正的北方基地了嗎?”
“當然可以。”看着清嘉瘦削單薄的身影,章延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
坐标C,徐回鋒小屋。
徐雁的傷才好了個大概,他就開始不顧徐回鋒的勸阻,搬了把椅子去外面曬初春化寒的太陽。
徐回鋒指着他鼻子罵,結果徐雁不為所動。
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得徐回鋒啥也不管了,就站在他身前罵他。
“……你眼珠子泛黃你了不起,也就是我是你親哥,不然我直接把你丢出去埋了,演一個白發人送黑發……”
徐雁本來攤在椅子上聽着徐回鋒的罵聲助眠,結果他聽到些不得了的動靜。
“别罵了,趕緊收拾東西逃命吧。”他一個彈跳從椅子上蹦起來,見徐回鋒還愣在原地,恨鐵不成鋼。
“行了你也别收拾了,趕緊跑吧。”
“怎麼回事?”徐回鋒還在狀況外。
“異種潮來了你還在這怎麼回事,前腳你跟我說白發人送黑發人,現在好了,黑的白的一起死了。”徐雁扛起徐回鋒仍在車上,一腳油門直接跑了出去。
“不對啊,往年異種潮不是這個時間,之前入冬前都沒爆發異種潮,現在也沒到開春的時候,異種怎麼就來了?”徐回鋒不明白。
“入冬的時候是因為清嘉在吧,”徐雁咬牙,“她在的時候異種不來,等她走了那群畜生聞着味就來了。”
“你别瞎冤枉那小孩。”徐回鋒皺眉。
他短暫養了清嘉幾個月,對清嘉還很有好感,就算這事真跟清嘉有關也不讓徐雁那麼說她。
“得,”徐雁咬牙切齒蹦出一聲冷笑,“我現在懷疑她異能不僅是驅逐異種了,是不是還帶一個迷惑人心?”
“你多大年紀了跟人家一小姑娘計較?”徐回鋒很瞧不起徐雁這種行為,“你别因為自己臉嫩就覺得自己真年輕。”
徐雁覺得他人生都被清嘉占領了。
“她還真有點邪乎,老子就綁了她一回,在綁完她之後運氣沒好過。”
***
章延帶着清嘉走到了另一條街,那一條街道給人的觀感比上一條還要不行。
上一條街道好歹隻是破舊,這一條街道在破舊的基礎上還多了一群烏煙瘴氣的人。
章延帶着清嘉走在人群中很是顯眼,好在很快,他們就進到了一處商鋪裡。
商鋪老闆看見章延,朝他微微颔首,拉下了卷簾門。
在門落之後,燈光打開,門後是一出幽深暗黑的樓道,直通地下。
清嘉第一個走了下去。
底下也是一片昏暗,但在清嘉走到最底端的時候,燈光驟然出現。
随之出現的,是一個赤裸上身的亡命之徒。
他身上的肌肉塊壘分明,頭發被剃光,渾身上下都帶着兇悍氣息,身上似乎有洗不幹淨的血漬。
這人猛然出現在清嘉面前,掐住清嘉脖子輕而易舉地将清嘉提起來,往旁邊地上一甩。
重物落地的聲音向遠方傳播,又亮起了一片聲控燈。
章延好整以暇地站在樓道口,看着摔在地上的清嘉,語氣愉悅:“這位是北方基地地下博鬥場的前明星選手,就在昨天,他将自己的賣身契輸給了我。”
“想要見到真正的北方基地,你要先擊敗他,不然你去了也活不下來。”
“我可是在為你着想啊,清嘉。”章延語氣裡帶着裝模作樣的溫柔,在滿是血腥氣的地下室内,像刮骨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