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已經來臨，河流上遊的異種即将來到沅陵基地附近生産□□，與它們一起來的還有飛在空中的異種，它們會追着洄遊的異種一路跟來，但到了沅陵基地，它們的捕食優先級會落在人類身上。”

“與往年一樣，江部負責主幹道，沅部負責右翼分流，江部負責左翼分流。”

“話事人，我有意見。”黎淵亭緩緩舉手。

“汀部軍團長，請講。”

“汀部軍團的士兵受傷嚴重，軍需和武器也大幅度損耗，不能承擔抵禦異種潮的重任，還希望話事人和各位同僚諒解。”

會議不歡而散。

這在黎淵亭的預料之中。

汀部軍團是唯一一個駐紮地在基地外的軍隊，哦，對外的說法是汀部負責保護基地外居民。

實際上汀部的人本身就是棄子。

因為他們是異能者，是怪胎，是異類。

如同末日新曆前的話事人執言者體系，異能者永遠不能成為話事人，隻能老老實實當幹活的刀，當拉磨的驢。

隻要想跳出這一循環，就會被斃掉。

黎淵亭之前緻力于讓基地接受承認異能者的付出和地位，他之前并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愚蠢，直到看見霍承。

正如他忌憚霍承一樣，普通人也忌憚他。

這是無法消弭的隔閡。

那他也沒必要帶着手下士兵送死了。

幹最多的活，吃最少的糧，遭最多的罪。

要是早點看開，也不至于跟黎峙關系爛成這樣。

黎淵亭一邊想着一邊收拾東西，他得應對江部和沅部的動作，還有那個老不死的死裝老頭，沒了汀部墊底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就在這時，他受到了一個消息。

黎淵亭點開一看，發現短信署名是高姨。

【小黎和清嘉在我這，可能很快就會走，你要是想帶回清嘉最好快點趕來。】

清嘉？

黎淵亭啧了一聲，他晃了晃腦袋，試圖甩掉一些不好的記憶。

【麻煩拖住他們，我馬上到。】

***

高姨給清嘉找了身新衣服，也是她年輕時的衣服，在衣櫃裡放久了，色彩沒有最開始那麼鮮豔，但布料卻更柔軟貼膚。

這是一套裙褲，清嘉穿着有點大，高姨臨時用針線給她改了改。

赤狼在回來之後就一直很沉默，他的視線落在清嘉身上，又時不時掃向高姨，像是在提防什麼。

清嘉倒是感覺到了赤狼和高姨之間的微妙氣氛，但是她并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隻能選擇最為保守的沉默。

“清嘉坐，不用跟着我轉悠，你沒事跟赤狼說說話，他成天臭着張臉，看起來比實際老了好多。”高姨對清嘉說。

清嘉跟赤狼其實沒什麼話說，赤狼一直緻力于給她找麻煩，雖然赤狼幫過她很多次，但是她跟赤狼還是沒法正常說話。

主要原因在赤狼身上。

赤狼看着清嘉朝他看過來，忍不住冷哼一聲：“蠢貨。”

清嘉不解。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不是蠢貨是什麼？”

清嘉聽不明白，她感覺赤狼好像是在說一件跟她有關的事情。

但是最近經曆的事，隻有剛剛的搜查。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她想讓赤狼說得更直接一些，但是赤狼卻開始回避她的問題。

這個時候，高姨端着一碗湯進來了。

“清嘉，來嘗嘗高姨炖的魚湯。”

她把魚湯放在了清嘉面前。

這碗魚湯是奶白色的，上面浮着翠綠的蔥，看上去好像很好喝。

但清嘉忽然遲疑了，她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被她忽略了。

“喝吧，喝不死人。”赤狼在旁邊冷飕飕地補了一句。

高姨找補道：“他就是看我隻給你盛湯心理不平衡，别管他，來嘗嘗高姨的手藝。”

這确實是赤狼會做出來的事情，但清嘉沒那麼好糊弄。

赤狼之前可不會說這種話。

她剛想拒絕，就見高姨忽然伸手抓住她，往她嘴裡灌了一大口湯，逼着她咽了進去。

确保她喝下去之後，高姨才歉意松手。

清嘉剛想站起來，但是她忽然提不起力氣，動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眼前忽然一黑。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明白了赤狼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