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跟着那道黑影,半路沒了蹤迹,隻好悻悻返回。
不過将睡着的弟弟安放好後,大晚上本該躺在床上的他突然從窗戶上一躍而出,躲過巡邏的人,踏着皎潔的月色,悄悄站到了玩家的院外。
腳下一動,他利落跳到牆上,想着如果玩家睡了,他就先回去,如果沒有……
房屋裡沒有燈亮着。
鼬松了口氣,揚起一抹輕松的笑。
他正要跳下牆回去,卻在剛轉身的那一刻,背後響起輕輕的“嘎吱”一聲。
聲音很輕很小,卻仿佛在他的耳邊轟隆炸響。
南賀神社那道黑影,遲遲在他腦海内徘徊,讓擡起的腳步也猶豫着不知該往哪裡落下。
“宇智波……鼬?”
一道清脆的聲音仿佛不确定般地輕輕喚出他的名字。
這道聲音像春日新生的嫩綠芽,是稚嫩的,清新的,伸展身軀時,是生命在成長的代表。
鼬回憶起那天說要感受對方生命的承諾。
他想,自己不能随便就懷疑朋友。
鼬回身跳下牆,低着腦袋,往院子裡走去。
等他幾步站到玩家身前時,無暇的月光,正好照到他抿起但下一秒又放松的唇角。
“彌月。”
玩家歪了歪腦袋,像找角度和他對視,“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我……”鼬想起自己因為一道黑影就懷疑自己的朋友,有些尴尬地抓了抓頭發。
他自然不能将這個作為理由說出來,于是自然将腦子快速轉起來,但過了半晌還是沒找到理由,隻能将嘴交給身體,呐呐間,他道:“你還沒睡,怎麼沒有開燈——”
嘴太快了,鼬看着玩家眼部綁着的繃帶,恨不得時光倒流。
因為他想起來了,對于看不見的人,黑夜和白天又有什麼區别?
将這張嘴交給身體看來不行,鼬的腦子又飛快運轉,忽然間,一道靈光閃過。
“嗯……是這樣的。”
“再過不久我就要上學了,我、我來和你說一聲。”吊着的心一下落地,找到借口的鼬,皺着的眉眼突然就舒展開來。
而且這也算不上借口,上學這件事,他就是要告訴她的,本來明天或後天,但現在看來,此時說才是剛剛好。
“過幾天我就六歲了,已經到了上忍校的年紀,如果之後我來找你的時間變晚了,你不要難、難過……”
但鼬盯着玩家的表情,口中的話卻一下一下慢下來,最後幾近消失。
他發現,彌月好像不怎麼傷心的樣子。
空着的手不知道該做什麼,揮了揮空氣,抓了抓衣角,最後又弄了弄頭發。
晚間清涼的風吹來,樹葉簌簌搖曳,莫名地,鼬的喪氣被一下一下吹得一掃而空。
他定定盯着玩家,先歎了口氣,下一秒彎起眉眼,溫柔又無奈。
“算了,反正也是我顫自接近的。”這句話被他藏在了嘴裡小聲地自言自語,話落後他提高音量,繼續道:“等我學會影分身術之後,就可以早點回來了。”
“我還會像現在來找你的。”
他淡笑着,“那彌月先休息吧,我要回去——”
“隻有這件事嗎?”玩家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此刻的她完全站在屋檐下,月光照不到她的身體,整個人仿佛被埋進了黑暗中。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在南賀神社看見我了,所以才大晚上來找我的?”
鼬瞳孔一縮,猛地盯緊玩家。
身體也本能地開始繃緊,但最終,鼬看着玩家平靜淡然的模樣,還是強制将升起的警惕壓了下去。
彌月已經是他認定的朋友,他得将她的話弄清楚。
雖然南賀神社附近不遠的地下就是宇智波密室、雖然族人開族會都在南賀神社進行,是宇智波最重要的地方,不允許任何人随意進入、雖然她大晚上的出現在那裡,還是以一種可疑的樣子,雖然、雖然……
鼬抿了抿唇,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
彌月大概是有理由的,她是他認定的朋友。
笑容再次勾起,他剛想詢問理由,一隻手卻伸來扯住他的臉頰肉。
睜大的眼瞳内,映着彌月淡笑仿佛惡作劇成功了的樣子。
鼬緊緊地盯着那個笑容,突然後知後覺,“你在逗我?!”
一霎那,生氣郁悶驚疑委屈快速從心裡滑過,但最後都通通化作慶幸地松了口氣。
他就知道,她一定有什麼樣的理由,才會出現在那裡。
圓月在寂靜的高空遊動着,飄來的烏雲很快擋住它光亮的一角,又很快離開,等無暇的月光再次降下,玩家和宇智波鼬一樣,也同樣沐浴在了黑夜的光明裡。
“我是去找我父親的眼睛的,我知道它就在那裡,但等我潛入進去後,卻發現眼睛被拿走了。”玩家說着,語氣從平靜逐漸變成郁悶,“我不知道是誰拿走的,隻好離開,但剛剛出來,就聽到了你的聲音。”
“我沒想到你會來找我,那麼,你會将我去南賀神社的事告訴你父親嗎?”玩家唇角大大勾起來,繃帶下,眉眼一動,輕輕挑起。
宇智波鼬作為罕見的天才,他聽得出來,她沒有撒謊,但不免還是為她的所作所為一時沉默。
玩家落下扯着他臉頰的右手,轉而放到他的脖子上,四根手指并着,微微彎曲,輕擁着他柔軟的脖子,拇指立起,力度輕柔,好似溫柔地一點一點撫摸着他左邊軟乎乎的臉頰。
“鼬,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