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琴酒面前兩個顯示器開了數十個網頁和程序，旁邊還連了一台筆記本電腦。琴酒面無表情地敲打着鍵盤，先駁回了貝爾摩德明顯不合理的餐飲報銷申請，審批了科恩的槍械維護流程，又看到了波本的酒店報銷……等等為什麼還有波本的報銷？還是剛提交的？

琴酒閉了閉眼重新看了一遍，原來是上季度的行動報銷，本來想駁回的，但他居然還有正當的理由，琴酒仔細研究，琴酒面色鐵黑，琴酒面露難色，但還是批了……

身後傳來呼噜呼噜的呼吸聲，琴酒對貓在做什麼夢不感興趣，他隻覺得他的警惕半徑内存在的另一個呼吸聲有些吵鬧。

貓還在睡，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這隻貓要睡二十三個半，剩下半小時會被拎起來幾次喝奶。

睡得有點多了。

頭也不擡地在手機上敲了幾個鍵，琴酒稍稍後靠，分了一絲注意力給屏幕上剛彈出來的信息：

「。——貝爾摩德」

琴酒打出一個問号。

「小餅幹已經烤好了，想過來品嘗一下嗎？——貝爾摩德」

他讨厭謎語人。

琴酒重重地按下按鍵。

“你真的相信琴酒在休假？”

結束了一輪審訊，萊伊找到獨自在陽台喝咖啡的波本，當面點了第三根煙。

幾乎無光的夜色中猩紅的火苗一閃而過，波本幾乎是反射性閉了閉眼睛。

波本放在膝蓋上的手抑制不住地顫了顫，還是冷笑一聲把咖啡擱在一旁的圓桌上，說：“你這個時間來找我看熱鬧，是覺得自己受到的審訊還不夠重？”

借着微弱的月光，萊伊看清了波本面前的小半杯熱美式，還有一小碟餅幹，不說他幹淨整潔的衣物，甚至連原本有些淩亂的金發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波本看上去悠閑得像是在喝下午茶，但他無論是比平時沉重數倍的呼吸聲還是拿着杯子時不住顫動的手，都毋庸置疑的表明他受到了比尋常審訊更嚴厲的‘優待’。

“所以是止疼劑？”萊伊用下巴點了點咖啡，又吸了一口手裡的煙。

“組織審訊特供，用于緩解被加強的五感。”波本現在的五感比平時加強數倍，再聞到萊伊一身煙味的走過來，比平時更加不能忍，“你要吸煙就離我遠點。”

不然就算他現在渾身劇痛難忍，他也要起來揍萊伊一拳，不，兩拳。

‘波本的狀态确實是比我差多了。’萊伊确認了心中的猜想，難得配合着走遠了點，靠在牆上把煙掐滅。

“琴酒休不休假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沒在出外勤。”波本回答了第一個問題，拿出亮度被調到最低的手機回了幾條信息，“他剛剛給我上次住拉斯維加斯的總統套房報銷申請審批通過。”

萊伊面容扭曲了一下。

“我不想回憶那次任務。”閉上眼睛不去回憶那次堪稱折磨的任務，把腦内浮現出的畫面打包壓縮在角落，萊伊選擇問出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為什麼你的手機沒被收走。”

“貝爾摩德給我的。”

波本堪稱有問必答，吐真劑的效果還沒代謝掉，他沒必要在這些小問題上抵抗回答來折磨自己的神經。

“我猜是因為她自己的報銷琴酒不給過，想要拿我試探一下。”

三兩口把剩下的止疼特供咖啡喝完，小餅幹則是一塊未動，盡管他這三天除了維持生命所需的營養劑其他可以說是一口正經食物都沒有吃過，但他還是不太想吃那明顯是惡趣味寫着他們三瓶威士忌名字的餅幹。

時間差不多了。

波本站起身穩住身體，提前閉上了眼睛，片刻後陽台的燈亮起，高跟鞋的聲音逐漸靠近，柔軟的手指帶着洗不幹淨的血腥氣捏了捏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