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裡面就傳開了槍聲,諸伏景光一聽就知道是黑澤陣開的槍,等到諸伏景光趕過去的時候,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
實驗室外面居然是一個天然洞窟。
諸伏景光站在一個天然形成的半圓形的洞窟裡,幾乎僵在原地,在他面前直徑約為十米的圓形高台上,黑澤陣站在高處,他身邊跪坐着一隻人身魚尾的生物,身邊散落着不知道多少被撕裂的未成形的人魚屍體。
正中間的人魚,它有着人類老者的上半身,布滿老年斑的皮膚上覆蓋着透明的粘液,腰部以下是巨大的、腐爛的魚尾。
而讓諸伏景光驚在原地的是,那張臉,分明就是他們剛參加過的儒艮慶典上那位‘長壽婆’的臉!
這怎麼可能!
……
雪莉站在神社中,往帶木條格的善款箱裡扔了點零錢,雙手拍擊,合十祈禱。設置在拜殿前兩側成對出現的被做成人魚的形狀的雕塑兩隻蒼白色的眼珠空洞地看向前方。
女孩搖動兩下拜殿前很粗的麻繩,頭頂上的鈴铛發出清脆的響起。
‘叮當’
‘叮當’
……
‘叮當’
“不太對勁。”黑澤陣眼神冷得像是凝結成冰。
被殺了好幾次的魚尾老人的眼皮突然顫動起來,在黑澤陣再次開槍之前諸伏景光仿佛聽到了什麼聲音。
“等一下!先别開槍!”
諸伏景光飛快制止,防水袋包裹的冊子是一本實驗日志,來不及去看更具體的内容,匆匆翻閱了一遍,進行關鍵詞搜索。
“實驗……意識體……信仰……”
“有了!”
諸伏景光眼睛一亮,在魚尾老人逐漸睜開眼睛的過程中指着1939年下的一篇日志緩緩念出其中幾段話:
“島民的信仰創造了實體,為我們提供實驗載體……”
“概念具象化實驗第三次第七階段,實驗體的面部特征與當地人魚慶典巫女一緻,這根本不是真正的人魚,這是集體意識的投射……”
“黑澤!這不是真正的人魚!”幾步沖上圓台,諸伏景光注意到腳下有凹下去的線條,此時積滿了水液,在整個圓台上形成了一個類似陣法的紋路。
“後退。”黑澤陣擡手對着諸伏景光身後射擊,自稱為藤原紀香的女人穿着黑色的戰術背心,頭上還戴着夜視儀,本潛行在諸伏景光身後想要偷襲,被一槍打中了肩膀。
“啊!”藤原紀香痛呼一聲捂着傷口單膝跪地,看向黑澤陣的眼神逐漸從疑惑轉向充滿仇恨,“你還想要毀掉這個實驗嗎!”
還?諸伏景光準确地抓取到關鍵詞,黑澤陣難道之前和這個女人所在的組織有關系?
諸伏景光喉嚨發緊,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黑澤陣,發現男人同樣皺緊了眉,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圓台上的‘人’睜開眼睛後就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死氣沉沉的像是一座雕塑,眼睛完全是混沌的灰白色,沒有瞳孔。它保持跪坐的姿勢,仿佛在受人供奉。
黑澤陣沒理會藤原紀香的話,果斷幹脆地再次開槍打爆了魚尾老人的頭顱,緊接着再幾槍擊碎了地上陣法的節點。
真是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諸伏景光控制住想要逃跑的女人,站在遠處看黑澤陣直接用所剩不多的炸彈把圓形祭壇炸了個七零八落,無論是屍體還是陣法都毀了個徹底。
“說吧,你是什麼人。”黑澤陣站在藤原紀香面前,剛開過槍還滾燙的槍口直頂在她的太陽穴,壓迫感十足地審問道。
藤原紀香在看到黑澤陣布置炸彈的時候就開始拼命掙紮,尖叫着想去制止,此時被諸伏景光以一個标準的擒拿手按在地上動彈不得,隻是從喉嚨裡發出小聲的哽咽。
“……”女人不動了。
諸伏景光感到不對把人翻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藤原紀香口吐鮮血,竟是已經咬舌自盡了。
“……搜身。”黑澤陣皺眉,這種一言不合就自盡的行動模式讓他想起了不好的東西。老烏鴉手底下也有這樣一批死士,也是像這樣但凡有一點洩露情報的可能,就會在第一時間自盡的,無自我意識的兵器。
最後搜出來能夠證明身份的隻有一部手機,還有一枚徽章。
徽章上的圖案由三個同心圓和一個細長的倒三角組成,黑澤陣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來這是個什麼組織。
“我印象中我沒碰到過這個組織的人。”黑澤陣揉了揉額角,把徽章和手機都交給諸伏景光,“等出去了,你聯系一下卡塞爾,讓他查查。”
“行。”諸伏景光利索地收拾東西,然後指了指身後廢棄的實驗室,“這個怎麼辦?炸彈不夠了。”
“一般這種實驗室都有自毀裝置……”已經毀掉過很多這種實驗室的黑澤陣四處找了找,最後撬開幾個櫃子找到了受潮熄火的炸藥……
“下次我自己過來把它炸了吧。”諸伏景光歎氣,好在不用再爬一次懸崖原路返回,他們找到了這個實驗室的另一個門,開在海邊礁石附近,在水面以下。他記住了這個位置,下次開船過來就方便很多。
琴酒從水裡鑽出來以後就站在一邊沉着臉擰頭發上的水,大衣也吸飽了水濕透了,非常重。
“易容。”琴酒掃了一眼諸伏景光臉上僞造的傷疤,從水裡走過一遭後沒有變形很多,但是邊緣翹起來一點皮。
“哪裡?”諸伏景光左右摸了摸臉頰,沒摸到翹起來的地方。
琴酒索性就自己上手,把諸伏景光眼角翹起來的一點面具貼平整。脫去手套的冰冷指尖在眼角的地方戳戳點點,諸伏景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琴酒靠近的臉,墨綠色的眼睛專注地看着他。
還好貼了易容……
諸伏景光心跳悄悄加速,隻覺得如果沒有假皮貼着的話,說不定就要被發現臉紅了。等等!耳朵是不是沒貼!
好在琴酒根.本.沒.發.現,貼完面具就繼續擰頭發和大衣上的水了。
諸伏景光:微笑
“下個月組織考核。”快靠近島上居民區的時候琴酒仿佛歎了口氣開口,“别表現得太顯眼,朗姆會監視。”
“我知道。”諸伏景光沒打算再次成為代号成員,成為代号成員意味着可能會進入高層的視線,他現在的身份經不起推敲,他可不會過分冒險。
“我會把波本調回來。”
“為什麼?”
“讓波本當靶子,”琴酒面無表情地說,“讓他給你打掩護。”
Zero也要從美國回來了啊。諸伏景光托着下巴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