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隋羽摩挲着下巴,眉眼滿是疑惑,口吻認真地問:“占着别人的身體,你不難受?”
言倚雲全然不為所動,面上沒有波瀾,靜靜地望着她。
隋羽接着說:“要是他們知道你是個騙子,還是一個鸠占鵲巢把他們耍得團團轉的騙子,你猜他們會對你怎麼樣?易陽和梁湘還會再次相信你嗎?”
頓了頓,她揚眉又道,“哦,還有易清曜,他要是知道他迷上的這個人,其實是個換了個芯子不知道什麼身份的無名人士,是男是女都說不準,你說他還會喜歡你嗎?”
言倚雲無奈望天笑了笑,人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想笑。
隋羽皺皺眉,随即又想到一事又臉色轉好。
她話題一轉,忽地提起一人,“你認得楊盼巧嗎?”
言倚雲有些茫然:“……”
又是哪兒來的路人甲?
腦海中的系統給她抄答案:“宿主,楊盼巧是言家的保姆,在言家待了快二十年,曾經照顧過原身。”
言倚雲張了張口,正要說話。
隋羽卻嗤地一笑:“連帶了你十幾年的保姆你都不認識,還說你是言倚雲?”
言倚雲心說這姐也是神了,擱這兒提十八裡外的路人甲,保不齊又在使什麼壞。
原主如果能穿回到她這副身體,她心服口服,把系統送給她也成。
系統有些委屈:“宿主,别這樣。”
可惜,原主隻能在她面前無能狂怒。
她不會生氣,當看一場免費的猴戲。
言倚雲歎口氣:“如果在我這裡找存在感,能讓你心裡舒服一點,那你盡管說吧。”
隋羽張了張口,原本微紅的眼眶瞬間又濕潤汪汪,清淩淩地落下來。
“抱歉,我的狀态應該是真的有問題。”她哽咽着,“你不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是真心把你當家人,我沒有惡意的。”
言倚雲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精分表演,先前她可不是這樣說的。
餘光瞥見一抹衣角靠近,視線上擡,隋母從影音室緩步出來。
隋母歎了口氣:“小羽,你先回去休息吧。先前我和你提的事,你不必太當回事,那隻是我和你叔叔的初步想法,還沒決定。”
隋羽抹抹眼角,懊悔道:“媽媽對不起,我說的都是氣話,您原諒我吧。”
說完,垂眸失落離開。
隋母望着她離去的背影,重重地歎口氣。
“小羽的性格越發偏激了,不過好在人不壞。先前你房間的監控,她也是被當槍使了,太容易相信别人。”
言倚雲:“……”
看來隋羽那一套還是有人吃的,眼前這個不就是?說了那麼多話,隋母一句沒往心上走。
監控一事,查到那個修電腦的男人,線索便斷了。
警察事後找到那個男人,發現他早在幾個月前發生車禍離世。
雖然過于巧合,但沒有新的證據和線索,最後隻得草草結案。
言倚雲被挽着手走回到客廳,隋母還在為養女找補:“依照梁家目前的條件,是無法送她出國深造,而且梁家兩口子,也不會願意送她出國,畢竟不是在身邊養大,小羽不回家,他們也不會主動聯絡她,小羽她确實……也挺不容易。”
這話裡話外,都在說梁家夫妻對梁湘更有感情更好,對隋羽這個親女兒反而冷淡。
這心不知道偏哪兒去了。
言倚雲可不想成就她的偉大母愛。
“湘湘也不是在她親爸親媽身邊長大,但言赫和姚然對她可比對我好多了,我不也是?”如願地看到隋母臉色微變,她笑了笑,“所以說,還是看人。”
“小雲你……”
言倚雲一口截斷她的話,體貼地說:“媽媽,隻管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她要出國,我們家也不是出不起一筆錢。”
反正不是她出錢,還是小說裡的錢,隋羽就是去北極,她也無所謂。
不知是不是她那番話起了效果,隋母對她越發有求必應,關懷備至,專門帶她飛國外拿提前定制的禮服。
升學宴是在易家的五星級酒店,來的不隻是言倚雲的老師和同學,更多的是與隋家有業務往來的合作夥伴以及隋家夫妻的好友和同學。
除了慶祝言倚雲和隋澤兄妹考上南臨大學,隋家夫妻想趁着這次宴會把她正式介紹給其他人,廣而告之他們隋家真正的大小姐是現在這位。
易清曜作為她的男伴,陪同她參加這場宴會。
“該說不說,你們家的酒店風格略浮誇了一些,這一家尤其老錢風啊。”
易家的這一間酒店,整整一層被包下用以招待衆賓客。
雕花穹頂紛繁多元,垂落一盞巨大的圓形流蘇水晶吊燈,在光影穿梭間奪目耀眼。
廊柱玫瑰浮雕立在宴會廳兩側,燈光晝亮,襯得牆面上立體浮雕的玫瑰花栩栩如生。
“這裡好眼熟,我以前有來過嗎?”
聲音驟停,她猛然意識過來,她曾夢到過這裡,鮮血如注,淌過不遠處螺旋狀黑色樓梯,一節一節安靜地淌下來。
易清曜面上含笑地同經過的賓客颔首示意,沒聽到下文,低頭問她:“怎麼?你夢裡來過?”
“你怎麼知道?”言倚雲壓低聲音向他透露,“水屋那天我和你說過那個夢,夢裡好多血,從那邊的樓梯上流下來,好像就是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