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丙青還是覺得有些新奇,他真的是第一次見許疏藍這麼生氣。
……
夏雲予是在一股燒灼的反胃感裡醒來的,但全身酸軟,連撐起身體都做不到。
“是不是覺得有些想吐?”
雖然是陌生的聲音,但夏雲予還是點了點頭,他實在太難受。
拿來一個垃圾桶,讓夏雲予伏在床邊,鄭丙青輕輕拍着他的背,“要吐就吐吧。”
夏雲予沒怎麼吃東西,吐也吐不出來,隻是幹嘔了幾下,就脫力的躺回了床上。
将病床的一端微微擡高,鄭丙青端來一杯溫水,“這樣躺着可能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喝點水吧。”
“謝謝。”夏雲予說話幾乎是氣音,他的眼睛嘴巴,鼻子,哪裡都是紅的,睫毛被洇出的淚水打濕粘連在一起,濃濃的像一片墨色。
看着乖乖喝着自己手裡的水的人,鄭丙青算是知道為什麼許疏藍會有那麼大的情緒起伏。
因為這小美人實在是太可憐了,又乖又可憐,小小一隻,隻一眼就能讓人升起濃重的保護欲。
“他呢?”夏雲予的視線環視了一圈,卻沒有看見想看見的人。
鄭丙青自然知道對方在問誰,但沒有如實說,“他有點事情,要出去一段時間。”
和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待在一起,夏雲予肯定是覺得全身都不自在的,但對方穿着白大褂,潛移默化的降低了一些心防。
“謝謝。”說完,夏雲予便垂下了眼睫,遮擋住了所有的情緒。
空氣沉寂了一會兒,鄭丙青開始主動搭話,“還覺得難受嗎?”
夏雲予下意識的捂了捂胃,“還好。”
“那就好,你這兩天都會有一些反胃和眩暈的後遺症。我叫鄭丙青,現在算是你的主治醫師兼護士,有什麼事給我說就好。”鄭丙青眨了眨眼睛,一雙狐狸眼不自覺的放電,可惜媚眼算是抛給了瞎子看。
夏雲予糾結的抓着被子,還是告知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夏雲予,麻煩你了。”
說完,他連往旁邊看的勇氣都沒有,他太怕别人知道自己是許疏藍的嫂子了。
鄭丙青早就知道了夏雲予的身份,他隻是在心裡啧啧稱奇,小叔子居然和嫂子攪和在了一起,但表面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的。
這時候的夏雲予差不多冷靜下來了,也回憶起那陌生的男人并沒有把自己怎麼樣。
但……
手指下意識的觸碰自己的嘴唇,夏雲予都難以想象到昨夜的自己居然會那麼恬不知恥的纏在一個陌生人身上,還主動去邀吻!
眼瞧着眼前的人臉越來越紅,鄭丙青忍不住用手去探對方額頭上的溫度,“怎麼臉這麼紅,發燒了嗎?”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的夏雲予立刻将手放下,一張臉上寫滿了心虛與不好意思,頭微微偏開,躲過了對方的手。
“沒事,就是有點熱。”
作為一名善解人意的好醫生,鄭丙青當然不會拆穿病人的小把戲。
他走到窗邊微微開了條縫隙,帶着點花香的微涼空氣瞬間湧入。
“現在好點了嗎?”鄭丙青朝着夏雲予露出一個笑容。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像極了求偶期的雄孔雀,全方位各個角度不留餘地的發散着自己的魅力。
可惜夏雲予是一根遲鈍的木頭,完全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勁,隻是覺得眼前的醫生有點奇怪,好像太過耀眼了些,耀眼到不像個醫生。
“好多了。”夏雲予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呢?”
經曆了這樣的事,現在的夏雲予隻想回家,回到對自己而言最為安全的地方。
這個問題鄭丙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許疏藍說會來接你,先等他回來吧。”
一個無比恰當的理由,就算夏雲予再怎麼想出院,都隻能先等許疏藍回來。
見夏雲予接受了這個說法,鄭丙青松了一口氣,“你應該早就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飯,你先休息一下。”
夏雲予擡頭,是最柔和又聽人擺布的神情,“好的謝謝。”
鄭丙青離開病房時臉上的表情都帶着點恍惚,他算是知道許疏藍是怎麼栽的了,因為他感覺他也快栽了。
醫生離開,夏雲予放松了身體,看着手背上因為挂水出現的一片淤青,控制不住的想起昨天晚上的畫面。
綿延不絕的将他快要燒幹的熱意,男人沉悶的喘息與抱他時的接觸。還有吻……好多個吻。
但這一切都不是他的丈夫給予他的,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