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岡岩是極道勢力裡的人,這樣推論的确有道理。
不過……
他清楚的記得早河有樹身上的種種疑點。
啪嗒。
“什麼聲音?”夜神月眉心一跳。
“咦,”松田桃太尋着微小的聲音,仔細确認了一番,才對夜神月道,“房間的窗戶沒鎖,外面起了大風,風把窗戶吹動了。”
“嗯……”
夜神月突然生出一個荒謬的猜想。
——早河英子,如果是早河有樹殺的呢?
面對父親長久的家庭暴力無動于衷,甚至為求自保共同折磨自己。這樣的母親,早河有樹會對其産生愛恨交織的複雜情感,最終沖動殺人,有合理性。
可是早河有樹的日記裡,卻沒有展示出半分對母親的怨怼……
是他确實體諒母親作為弱者的無奈,當真給予了寬容——
還是他隐藏的太深?
他決定先與早河有樹談談,随意為他人立設罪名不是他希望做出的行為。
“早河?”
早河有樹站在樓道裡,倚着窗邊失魂落魄地看雨。
夜神月叫他,他便回頭。
先前有警員勸說他到警車上休息,他拒絕了。
夜神月沒有咄咄逼人地質問他,而是态度尋常地說:“降溫了,去車上比較好吧。”
早河有樹搖搖頭:“夜神不還在這裡呢麼?”
夜神月的目光掃過窗台厚實的積灰:“畢竟是目擊證人。”
“我啊,”早河有樹窘迫地捏緊手臂,輕呼道,“從夜神叫住我的時候起,就一直在想,夜神果然像傳聞一樣,是個很好的人。”
夜神月為了安撫他的情緒,安靜地陪他站了一會兒。
聽身側急促的呼吸逐漸穩定,他便從容地問道:“早河手指上的是……?”
解釋不合理的話,可是打消不了懷疑的啊。
顔料?還是什麼别的?
總之,不會說是血吧。
“……啊,”早河有樹向夜神月展示出他那種特殊的單薄笑容,“是血。”
果然——
欸?
意料之外的坦誠讓夜神月不可避免地動搖了。
言辭坦誠,那眉目卻是憂郁的。
夜神月眼中,存在着早河有樹身後灰色的壓抑天空。
狂風驟起,用于固定老舊窗戶的一顆螺母不堪重負地彈出,窗戶砰地一聲拍在早河有樹瘦弱的脊背上,雨水打濕了他的襯衫。
他渾然不知疼痛,嘴角咬着一縷被風吹亂的頭發,兩頰肉眼可見地發緊。
他執拗地盯着夜神月。
從始至終,他都在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