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漫展會展後,僅僅是眨眼的功夫,我就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地方。
從封閉的空間到達空曠的街道上,我卻并沒有感到不對勁。
路上的行人自顧自走着,偶爾投在我身上的目光,下一刻就會馬上移開。
我向前看去,商店上的文字無一例外全是平假名或者片假名,偶爾才會有漢字或者英文夾雜。
毫無疑問,此處是日本。
但是我之前……不,我好像确實是在日本。
我向前走着。
我發現自己對于此處全然陌生,無論是通過呼吸進入肺部的空氣、被風吹動的樹葉還是來往行人的神色,全都宣告了我不屬于此處。
路過一個甜點店,餘光看到玻璃上自己的身形時我停下了腳步。
我愣愣地看着玻璃中映射的自己。
金色的頭發、通透的碧眸,稍顯變化的容貌,不,意外的不是這個,因為我去漫展所cos的便是FATE中被人稱為舊劍的男性亞瑟王,頭發是直接用噴霧處理的,眼睛是戴的美瞳,臉也拜托妝娘稍微上了妝。
身上的服裝并不是廣為衆人所知的白薔薇靈衣或者盔甲、三件套黑西裝,而是禮裝世界旅行美國中亞瑟王的服飾,格子圍巾、米色風衣、淺藍襯衫、深藍馬甲、黑色長褲。
但是,我原本的身高是178,此時在玻璃映出的身高看起來卻是不足170,衣服也一同縮水。
現在的我看上去就是一個15歲的少年。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原本觸碰到的應該是玻璃觸感的美瞳,但是我碰到的是柔軟、溫熱的角膜。
眼睛因為手指的碰觸不由閉上,生理性眼淚落下。
被人調侃的“cos必穿越”真的發生在了我身上,現在站在這裡的家夥、與亞瑟王的面容别無二緻。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忘記了本名,過往也像蒙上了一層薄霧看不清,提到名字腦海中浮現的是亞瑟·潘德拉貢。
——太荒謬了。
我深知自己與那位人性之王沒有半點相同之處,這樣的名字要是被我使用了,那隻會侮辱這名字。
**
風和日麗的下午,完成任務的五條悟一如既往地甩開了輔助監督。
五條悟來到有着自己最喜歡吃的甜品的甜點店。
然後一邊吃着甜到發膩的甜品、一邊無聊地看着街道,将那些因為他容貌而頻頻看過來的少女們徹底無視。
此處一切皆收束于那雙有着瑰麗藍色的眸子。
突然,五條悟就像是看了有趣的東西,不羁的姿态稍微放正了,将臉上的墨鏡稍微往下推,目光緊緊盯着外面。
不過一會,長相與他有得一比的少年出現他的視野中。
少年突然停下腳步,定定地看着他的方向。不過馬上五條悟就注意到那少年目光落點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面前的玻璃上。
有着透徹的綠眸的少年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球,繼而流下眼淚。
但五條悟所在意的并非少年怪異的動作,而是少年身上強大的咒力。
咒術師?也許是二級的。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想。
此時,一位女性猶豫着走到少年的身邊,對着少年遞出手帕,少年接過手帕擡頭的時候,表情僵住了。
五條悟可以看到一隻四級咒靈跟在女性的旁邊,不過那咒靈弱小的基本構不成威脅。
但是那少年的表情,卻像是頭一次見到咒靈一樣。
眸子流溢着光,五條悟興奮地舔了舔下齒,就像是獵人一樣,死死盯住了少年。
**
難以言喻的悲傷瘋狂湧上心頭。
——沒能拯救,什麼都沒能救下。
不甘、悲傷、憤懑——
呼吸也成了困難,胸腔隐隐發痛。
這時一隻握着手帕、明顯是屬于女性的纖細的手伸到面前。
“那個,不介意的話,請用吧。”
女性的聲音讓我回過神,我才意識到自己流下眼淚。
我接過手帕正準備道謝,卻看到了女性肩上一隻長着翅膀的醜陋蟲子。
那是什麼——
我頓時失語。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扭曲,女性也看向她的肩膀,我注意到女性視線的落點并不在那蟲子身上。
“怎麼……怎麼了嗎?”女性有些害怕地詢問。
啊,吓到别人了。
我咬了咬舌尖,對着女性露出一個笑,“冒犯了。”而後我裝作拍走灰塵的模樣将蟲子抓起,“隻是看到了一些灰塵而已。”
女性頓時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