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晨,一輪紅日早已探出,它的光芒溫柔地灑落在西廂房之上,折射出細碎的金光。
辰時三刻,風鏡兮方悠悠轉醒。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唇畔的笑容昭示了她無與倫比的好心情。
“打工人,打工魂,打到最後不是人”,以前覺得是段子,後面才知道那是現實。
想她穿越前996是福報,007是常态,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晚起床。
即便是穿越後,也被逼着完成破系統布置的任務,天天起早貪黑,起得比雞還早,幹得比驢多,吃得比豬少。
唉,說多了都是淚。
她又閉上眼,重新鑽回溫暖的被窩,用紅彤彤的嬌美臉蛋蹭了蹭泛着清香的藥枕,企圖再睡個回籠覺。
蝶翼般的黑睫輕輕顫了顫,很快她便再次睜開盈盈秋水眸,眸光澄澈,再不複有一絲困意。因為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昨天世子殿下是不是來找她了?
他說是順便路過聽到了異常聲響,進來一探究竟?後面她因為太困睡得比豬還香?
天啊,丢人丢大發了!
風鏡兮哀嚎一聲,在雕花拔步床上打滾,從左邊滾到右邊,從右邊滾到左邊。
然後,因為用力過猛,她四蹄朝天,摔下去了。
風鏡兮簡直被自己蠢哭。
她一隻手扶着床沿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一隻手慢騰騰地揉腰,表情頗為糾結。
此時的她隻想仰天長歎: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扭腰之後還得揉。
巧的是這一幕恰好被匆匆而來的風鏡骁看到。
他面露狂喜,但似想到什麼,把上翹的嘴角給生生壓下去,所以眼下的表情比風鏡兮還要扭曲。
“兮兮,你還好罷?不舒服麼?我找個好大夫給你看看罷?”
風鏡兮承認,自己成功得被這聲過于熱情的“兮兮”惡心到了,再加上昨天未用午膳和晚膳,空蕩蕩的胃裡難免有些泛酸,于是她捂唇幹嘔,并且有些踉跄。
幸好被旁邊這個老男人扶住,不然又要摔個四腳朝天。
于是她對風靖骁微微一笑:“謝謝啊。”
風靖骁看到那抹清麗的笑容,不由有些恍惚——像,實在是太像了!風鏡兮與那個讨厭的女人實在是太像了!不愧是親母女!
他的表情蓦地染上幾許複雜與陰霾。
風鏡兮看到眼前這個老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有些錯愕:“你——”
風鏡兮本來想問老男人是誰,後想到他一見面就叫她“兮兮”,以及與她有三分相似的面孔,答案呼之欲出——大豬蹄子鎮北侯風靖骁。
今天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他,真是晦氣!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風鏡兮的眸底迅速染上幾分鄙夷:這種抛妻棄女的人間渣滓,搭理他一次能少半條命。
于是她利落地起身,在内室換衣梳妝,再拿起一個話本子——嗯,就是那本《霸道王爺愛上我》。她一邊津津有味地看,一邊從石罐中拿果脯果仁吃。
别的不說,作為一個合格的牛馬,風鏡兮深谙食物日常儲備的重要性。
等話本子翻到最後一頁,石罐也見了底,一個時辰将将過去。
系統陰陽怪氣:【您老睡好吃好喝好了?】
風鏡兮就說今天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但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系統出聲才發覺——原來是系統今天沒發布任務。
難道是終于善心發現了?
系統:【那就去完成今天的任務吧。戌時一刻,渼陂湖,指定的平康坊畫舫上,讓世子發出土撥鼠尖叫,“啊!”一百次。】
風鏡兮被那一聲“啊”整得花容失色——人家土撥鼠“啊”那叫可愛,系統“啊”那叫可哀。
還有,這是什麼破任務?怎麼感覺一個比一個扯淡?
風鏡兮懷着最後的僥幸心理:【今晚那個平康坊畫舫上,有很多人麼?】
系統理所當然:【那必須的,今日甯王将宴請諸多王孫貴族——賞月賞雪賞花魁。】
風鏡兮聽到“賞花魁”的時候神情終于蚌埠住了。
系統幸災樂禍:【怎麼?聽到你家世子賞花魁坐不住了?】
風鏡兮已懶得糾正世子殿下的歸屬權問題,反正系統也聽不進去,多說浪費口水。她眼神亮晶晶的,像隻看見雞腿的小狐狸。
【那太好了!我都沒見過花魁!這波賺了!】
系統黑人問号臉:【寶,你是不是找錯重點了?世子要去看花魁,你不吃醋?】
風鏡兮靜默片刻,冷哼道:【腿長他身上,我還能限制他自由活動?再說我跟他也沒任何關系,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系統:……
人謝世子昨天在這兒守了一整天,送吃的送溫暖,外加警告風靖骁,還把暗衛留下來當輔助,生怕她再次受傷。
一整套事情做下來,擱尋常小姑娘早就許以終身,非君不嫁了。結果到小沒良心的這兒,功勞苦勞全沒了是嗎?由衷地為可憐的謝世子點三根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