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樾緊跟其後,并不發出聲響,隻是笑望着風鏡兮。
看到她開心,他就開心。
風鏡兮哼完歌,回過頭來卻發現梵樾一直看着她,鳳眸浸着化不開的濃稠蜜意。
看什麼看?不許看!
風鏡兮強行闆起臉,俏臉燒得通紅。
不行,不能再這般下去,她得找回場子!
于是她迅速鎮定下來,撸了撸梵樾的發頂,笑眯眯道:“梵樾,你自己說說我對你如何?”
“甚好。”梵樾低頭,耳尖微紅。
“那你願不願意——”
風鏡兮似有似無地貼上梵樾的耳畔,輕輕吹氣。
梵樾渾身輕輕戰栗,泠白的肌膚迅速覆上瑰紅,鳳眸也染上潋滟的波紋。
“願意,我願意!”未等風鏡兮說完剩下的話,梵樾便忙不疊應下,生怕晚了半分。
“很好,那本館長正式任命你為紅彤彤女子私塾的第一位授師!鼓掌!”
風鏡兮“啪啪啪”連續鼓掌,笑得比蜜還甜。反觀梵樾,鳳眸睜得渾圓,整個人處于遲滞狀态。
紅彤彤女子私塾是什麼?授師又是什麼?最重要的是,她方才難道不是詢問他是否願意成為她的終身伴侶?
合着是他自作多情了……
風鏡兮見梵樾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心下不由惴惴不安:“你若是不願意,也不要緊,我——”
“我願意!”梵樾提振精神,立即應道,打定主意要在風鏡兮身旁刷足存在感。
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當好友也罷,當授師亦可,隻要他能苟下去,最後站在風鏡兮身邊的隻能是他!
管你是安醉複還是安醒複,全讓他們滾一邊去!
隻要他揮鋤頭揮得夠快,就沒有撬不動的牆角!
風鏡兮不知曉梵樾的“宏圖大志”,她滿心都是無盡的欣喜——終于不是她一人奮戰了!她有隊友了!
但感動歸感動,實際歸實際。
風鏡兮想到自己的現狀:侯府不能回,慘!幾乎全部身家都在松鶴樓,慘!通過世子社死使自己暴富之路大抵是斷了,慘!
恕她直言,那個大冰塊誰願碰誰碰吧,姐又不是有喜歡被虐的不良癖好,若不是系統相逼誰稀罕搭理他?
即便生活如此之慘,也不能喪失對未來的希望。
三百六十行,行行能暴富。若無路,就自己挖一條便是。
但既然眼下窮了些,開源節流是必須的。
風鏡兮有些扭捏:“我現下囊中羞澀,每個月給你二兩銀子可好?後面你資曆上去了,我再給你加薪。”
梵樾忙道:“不用,不用,我不用工錢!”
我唯一所求,左不過能陪着你就好。
風鏡兮卻頗為堅持:“人情是人情,工錢是工錢,讓你幹活卻不給你工錢,這種混事我是萬萬做不出的!”
梵樾了解風鏡兮的性子,也不再說恁多廢話,大不了回頭以其它名頭不收便是。
于是他乖巧笑道:“好”
風鏡兮這才笑逐顔開,暗暗下定決心要想法子賺錢,讓眼下私塾裡唯一的獨苗苗能夠茁壯成長、快樂無憂。
怎麼讓他茁壯成長、快樂無憂?
風鏡兮暗暗四處張望,忽地她目光微凝,久久停駐在不遠處某一點上。
“梵樾,我想吃冰糖葫蘆,要個頭大、糖衣厚的,你幫我找找罷。”她對着梵樾輕笑,“我就在這裡等你。”
梵樾有些意外,但還是如言照做。
離開前他又望了風鏡兮一眼,心中愈發不舍,半晌才輕聲道:“等我。”
風鏡兮含笑應道:“好。”
梵樾猶不放心,但還是決定早去早回,便立即起身去尋找個頭大、糖衣厚的冰糖葫蘆。
渾然不知風鏡兮在他走遠後,眉眼蓦地無比淩厲:“出來罷!躲躲藏藏有甚意思!”
梵樾那廂委實有些頭疼,他在肆間坊間穿來梭去,愣是沒看到一個賣冰糖葫蘆的。
當真是奇了怪了,偌大一個東市,竟沒有一處賣冰糖葫蘆的,說出去誰敢信?
梵樾不敢馬虎,愈發小心細緻地在市肆角落旮瘩裡尋找冰糖葫蘆。
忽地,他眼前一亮——不遠處當真有個老翁擁着一個草靶打盹兒,草靶上有數十串冰糖葫蘆,個個個兒大、糖衣厚。
他不由心下狂喜,立即向他走近。
正想将老翁喚醒之際,老翁卻是陡然睜開雙目,他在草靶上猛地一拍,幾百枚淬着藍光的飛镖直直射向梵樾的全身。
梵樾自是認出飛镖上已淬入見血封喉的毒藥,設局人估摸想讓他當場毒發身亡,或者被捅成篩子。
可惜梵樾僅是輕拂廣袖,所有飛镖便被齊齊拂落于地面之上。
生怕風鏡兮等急的梵樾愈發不耐,本想将老翁拍暈,再另找冰糖葫蘆之際,卻聞得妖娆女聲:
“謝驚瀾,果真是你,那另外一個是你父王苦尋屍體不得的風鏡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