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五條悟試着開口,和以前一樣,他隻能被動地看着,聲音并不能傳達給那個男人。
“saturo。”仿佛在耳邊炸開一樣,夢中的神明第一次開口,那道低沉的,模模糊糊的嗓音似乎是貼着他的鼓膜響起的。五條悟驚醒,睫毛掃過柔軟的枕巾,這才發現自己還沒關燈,就不知不覺睡着了。
“真是的……。”那個所謂神明的臉,和新來一年級很像,聲音也很相似,隻是夢裡的人年齡更大,而且白川琉世臉上沒有紋路。但是不管怎麼說,看起來就好像是同一個人。他這是像木之本櫻一樣,做了什麼魔法夢嗎,改天回家要問問老頭子們五條家有沒有混入什麼奇怪的血統。
是巧合嗎?是巧合吧。理智告訴他,應該不是巧合,但感情上,他拒絕深入思考這件事情。
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五條悟準備去關燈,心裡想着今天的任務報告還沒寫,恰好新來的一年級裡有個叫伊地知的,長着一副很會寫報告的臉,幹脆就交給他吧。爬起來時,被漫畫書硌了下手,低頭一看正是他看着看着就睡着的《不思議遊戲》。
這對嗎?
這對嗎?
整個世界都在暗示什麼?
這不對吧!
……
對校園的美好憧憬隻能維持到上課前那一刻。
開學三天後,白川琉世趴在桌子上,用腦殼硬扛夜蛾老師的粉筆頭。
什麼憧憬啊,他為什麼會想過這種猶如坐牢的苦日子。之前他情況特殊,老師也都理解,隻要按時把寄到家裡的卷子再寄到學校就行了,甚至老師根本不在乎他是開卷還是閉卷寫的。不管是幾點看書,幾點練習呼吸法,還是幾點出門,都非常自由,他沒有有規律地在一個地方按時待着的習慣。
誰能想到這座學校,整座學校,隻有六個學生!第一天遇到的三個人已經是三年級的全部了,二年級隻有一個人,還沒有見過,同級也是同班同學的伊地知潔高,倒是個好人,但好像有點害怕的樣子,是不适應環境嗎?
說的也是,班主任長了張極道臉,學校又這麼偏僻,外觀上也不倫不類的,高年級的逃課的逃課,抽煙的抽煙,頂撞老師的頂撞老師。三年級的教室在樓下,上課時經常能聽到夜蛾老師大聲叫着“悟”和憤怒的關門聲。總之,怎麼看高專的未來都是一片黑暗啊。
本身一年級的班主任不是夜蛾老師,據說原來的班主任上任前臨時殉職了,隻好由夜蛾老師頂上。先不說臨時殉職這個詞多少有點黑色幽默,但死個人在這種地方顯得蠻輕松的,有種大家都習慣了的感覺。
“琉世!”現在這個大嗓門大叔也來摧殘他了。
“好痛好痛。”忍住擡手接住粉筆頭的反應,“夜蛾老師,我又怎麼了?”白川琉世一臉無辜地問。
“上課認真聽講。”
“是,是。”
空曠的教室裡隻有兩個人,每節課都是精品小班一對二教學,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精力旺盛的夜蛾老師。他已經很想聽課了,但不管是文化課知識還是咒術界的知識,白川琉世很早以前都已經學過了。拜他那個奇怪的才能所賜,人在看一本書之前,通常不會先有“我一定看不懂裡面的内容”這種潛意識,因此他不管學什麼都挺快的。
這節課上完之後,是教咒術史的老師,一位輔助監督,上課從來不提問,也不管學生逃不逃課,開不開小差。等下課鈴一響,白川琉世就沖到自動販賣機前,在可樂那猶豫了會,買了兩瓶麥茶。
然而,等他快樂地踏着上課鈴回去時,卻發現本來他和伊地知緊貼着的桌子,被拉開了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伊地知坐在位置上,低着頭,在他看向自己時,輕微地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