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一種涼意,她慢慢收回了手,穿過那道月輝,她手中果實便大亮。
就像将這月華銀輝盡數吸收了一般。
北辰星環眯了眼,她往下尋着姚定坤的方位,那些虬結的枯藤漸次染上了紅豔之色,恐怕姚定坤的情況不妙。
但好在他的計策有效,那汲取了所有支系上貢的鮮血的粗壯的主藤真的出現了。
貪婪,就是因為它貪婪,才忽視了近在眼前的殺機。
就是現在!
北辰星環以雙腳帶動全身一蕩,然後她在自己預想的那個角度松開了握緊岩石的手。
她向那瘋狂而貪婪的大血藤撲去。
她帶着自由落地的風,帶着呼嘯的意志,帶着必勝的速度。
然後她用力捏破了這顆圓潤的果實,攥住了其中那枚橄榄形的種子。
刹那間,無比耀眼的光輝驟然亮起。
連北辰星環都不由閉上了眼。
于是世界隻剩風聲,
劃過她指尖的觸感。
一切近乎于靜默,
可那枚橄榄形的種子在嘶吼咆哮。
她以手劈空,
以手劈開這大血藤鑄就的牢籠。
淅淅瀝瀝的月光銀輝撒落,
點點朵朵是殷紅鮮血噴湧。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可是她沒有想好自己該用怎樣的姿勢落地。
這是近二十米的高度,而她下方是堅實的岩地。
這是雞蛋撞行星的實驗,而她是毫無保護的那顆随意丢下的雞蛋。
此刻她隻想感謝這粗壯的富有彈性的大血藤主藤,意外地給了她迫降途中卸力緩沖的機會。
盡管最終她還是用不那麼完美的姿勢重重墜地,但好在她還活着,也沒有什麼開放性骨折。
哦,話說早了。
她的右側小腿有些鑽心的疼!
不過看起來沒有什麼畸形改變。
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跪倒在地的北辰星環雙手撐着地,勉力擡起頭,對着災難中心的姚定坤望去。
他看起來……真是比她狼狽多了……
北辰星環搖搖晃晃站起,忍着疼痛,單腿跳着到他面前。
可她剛說了一句話,這個滿身窟窿的人就直接昏倒在她身上。
北辰星環怎麼可能撐得住,于是兩個人一起翻倒在地。
嘶……
北辰星環倒抽一口冷氣,她仰面望着這寂靜無語的夜空,終于看到了那逐漸放大的流光溢彩的黑色機甲。
後援,終于到了……
她輕輕拍了拍懷中人的脊背,濕漉漉的卻又是一手血。
“所以,就是這樣,”北辰星環攤開自己的右手,将那橄榄形的綠褐色種子展示給面前幾人,“這是帝流漿草,很高興認識你們。”
晏南天托着自己的下巴津津有味地聽着北辰星環的陳述。
“沒想到這小小的帝流漿草的汁液竟能融解這張牙舞爪的大血藤,不過正常環境下,這個帝流漿草是不是被吃了才會有這種效果?”
北辰星環多解釋了一番,“大部分情況是,不過它們散發的氣息已經讓大血藤有威脅感了,要是帝流漿草覺得情況危急,也有可能會自行爆裂果實的。”
晏南天連連點頭,“環環姐,牛,牛,你可太牛了。”
北辰星環一挺胸膛,滿臉驕傲的樣子。
“那可不,我好歹也是學過異植學的!”
晏南天笑眯眯地就給了她一個肩膀撞擊,哪成想她在石頭上沒坐穩,直接牽動了自己綁着夾闆的小腿。
“哎呦呦呦!”這下便是連綿的誇張的哀嚎。
“好了,晏南天别鬧了。”淩鶴闆起了臉毫不客氣地訓了句。
那晏南天就委屈巴巴地縮成了一團。
“還好你們倆來得及時,最後清掃了戰場。”北辰星環亦收斂了笑意,回頭往那流光溢彩的機甲方向望去。
晏南天也跟着回頭看了眼機甲,立刻了然地寬慰着北辰星環:“環環姐,别擔心,那醫療艙沒提示說不能治啊,那肯定就能治!姚艦長不會有事的。”
北辰星環微微垂首,“希望吧。”
淩鶴卻隻望着那岩溶窪地的方位,沉默着。
北辰星環注意到淩鶴的目光,想到了什麼便問了句:“姚定——姚艦長說你們倆負責空中偵察,那你們應該已經去過那個擴散中心上方了吧?”
淩鶴與晏南天都點點頭。
“那有什麼發現嗎?”
晏南天隻看向淩鶴,淩鶴搖了搖頭。
“沒有,隻有這原始森林,沒有異常生物能信号。”
北辰星環微微點頭,“姚艦長和你們說了這未知名異植可能在地下吧?我們穿越了三萬多米的地下溶洞,我們現在懷疑那未知名異植在這原始森林之下的溶洞中。”
“你們有用聲波設備之類的進行地表下的定位成像嗎?”
聽到北辰星環的關鍵一問,晏南天欲言又止,一張小臉皺皺巴巴的,還不斷往淩鶴身上瞟。
淩鶴卻沒多少猶豫,隻在心中略一整理,就将某個機密情報告知了北辰星環。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聲波探測顯示,這是一個天坑。”
她伸手往那窪地方向一比劃,竟是整個原始森林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