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去佛羅倫薩的前一天,莎樂美又将草藥學的課程扔給了科科林。也許是幫她代課的次數多了,她終于不再針對他,這位醫療翼的常客總算幸免于難。
西弗勒斯沒有帶那些款式考究的黑色襯衣,他穿回扣子密集的絨布裹緊身體的讓他看起來像巨大蝙蝠的袍子和鬥篷。在“唬人”的層面,沒有其他服飾能與他更為适配。當然,他沒有忘記帶上那對祖母綠袖扣。
“你有更好的建議嗎?”他側過頭,看向正在擺弄着幾隻古董胸花的莎樂美。
“我知道你總能選擇最好的。”她今天很罕見地穿了一套西裝裙,格外低調的卡布裡藍絲絨面料搭配了上挑的銳利的墊肩設計、極具攻擊性的廓形。她又為此點綴了一隻串寶石珠子的刺繡蝴蝶胸針,流光溢美,華彩非常。
這場論壇比衆人想象中的更為成功,盡管西弗勒斯依舊使用着與在魔藥課中差不多的毫無起伏且從不進行任何沒必要闡釋的講話方式——效果遠超出在地窖中對牛彈琴,令人愉悅——天賦使然,他知道這才是自己應得的。
莎樂美坐在觀衆席的前排悄悄沖西弗勒斯眨眼睛,她知道被那麼多聚光燈照着是很難看清楚觀衆席的,她在戲劇謝幕時無數體會過這樣的事實,然而她看到了西弗勒斯幾不可見的、悄悄彎起的嘴角。
在與幾位真正腦子清醒的飽學之士互相交換了通訊地址後,西弗勒斯和莎樂美提前結束了毫無營養的寒暄環境來到波波裡花園散步,檸檬樹下莎樂美的笑容格外燦爛,“我還沒有恭喜您收獲國際聲譽呀,教授。”
他故意用油滑的腔調哄她開心,“事實上這遠遠不算什麼,至少對我來說。但是,感謝提醒,我确實認為我現在需要一些恭維。”
“當然啦,您早該有此成就。”
“我不否認這點。”他攬着她的腰邊走邊說,“不過我也想要感謝一位特别的人……”
他們交談的聲音漸漸遠去。如果許多年後還能回想起來,也一定會被那一天傍晚燙金雲的輝光和彼此情濃時的眼神照亮。人類在浪漫裡虛構此生,但愛會使一切具有真實接觸的外殼。
然而,靜谧的時光不會駐足太久。
當他們回到那條暫居的布局與對角巷十分類似的巫師街區的旅店房間中,莎樂美正捂着自己受傷的手臂,她漂亮的絲絨衣袖被劃開了長長的傷口,從中透出血痕,一直流淌到手腕、再從指尖滴下去、滴下去,這讓她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