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帶有蒼白的徒勞,或許安慰對于現在的小罂粟而言并不迫切。她需要簡單易得的汲取,需要一種能夠讓她相信現實比夢境更真實可觸的力量。
很好,他很快有了對策,于是沉下臉來吓唬她,“好啊,永遠在夢裡永遠快樂下去。但那些不符合你心意的人就要長命百歲了,羅克夫特還有誰來着?”
“蒙莫朗西。”這倒是能讓她自然而然地将話接下去。
他察覺到一些微妙的變化,“說不定他的政變已經成功了。”
“簡直放屁。”
西弗勒斯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她那裡的作用怎麼還比不上兩個死老頭?好在莎樂美已經不在流淚,神情看起來也清醒了很多。他放下心,但累積的不爽讓他變得惡劣起來,“别生氣了,我可以去夢裡替你送他們幾個毒咒。”
她又沉默着緩了片刻,終于意識到此刻的光景,立刻又羞又氣地垂着頭嘟囔了一句,“那有什麼用?”
“現在你明白做夢沒用了?”
她抿了一下正漸漸恢複血色的嘴,“難道我就不能有軟弱的時刻嗎?”
當然可以的,我的小罂粟,并且我會陪着你。這是他心中的想法,盡管嘴上的話語還是不留情面地調動着她的情緒,“軟弱不意味着忽略現實。”
“我隻是以為……”
“你的想法毫無根據,我對此确信。放棄那些可笑又虛無的懼怕。别再用這種消極的想法來幹擾你清醒的判斷。”
莎樂美的眉毛皺起來,即便在目前的狀态下她也不喜歡西弗勒斯那種由他特有的堅定與理性構成的強勢壓迫,自本能而起的對抗機制讓她打起精神來出言反擊,“是啊,我怎麼會犯這種蠢。但凡是我的夢境你這張嘴都應該好好對我說話。”
西弗勒斯并不介意她的指控,反而愉快地再接再厲,“我沒有必要對此妥協,難道你還需要更多恭維嗎?那很遺憾,不太可能。”
她深吸一口氣,放松了緊繃的肩膀,“奉承我的人已經夠多了,即便您不恭維我,我也不會認為出自我個人原因。”
他享受着她的小壞脾氣,咧嘴笑起來,笑得不怎麼好看。
看着他的促狹,莎樂美賭氣般地将臉重新埋進他懷裡。她的顧問歎了口氣,到了必須哄女友歡心的時候了,他還是不能保證自己擅長這個。“我就在這裡,以後也會在。”
”永遠都在嗎?”
“也許直到我們都慢慢老死。”話語很輕松,一切終有盡頭,一切也都不會是幻夢。
“就算有一天我變成麻瓜了你也會去找我嗎?”
“這又是什麼笨蛋說的話?”
“我經常會夢到自己是麻瓜,猶太的小公主或者其她女孩……總之你要答應我。”
“那我可能會覺得有點遺憾。”他故意多用了一些力氣揉亂她的發頂,直到她擡起頭不滿又好奇地盯着他才慢悠悠開口補充,“沒有魔法你就不能再用那些令人抓狂的方式威脅我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逗她。
“得了吧,我對付你根本犯不上用咒語。”她終于笑了,不再感到難過或沉重,“但那種人生一定非常無聊。”
“不。你會有波瀾壯闊的一生,會成偉大的劇作家或演員,有人深深熱愛過你。”他看着她閃亮的眼睛,形形色色的甜愛和欲望都曾在其間出現過,為什麼要感受疼痛呢?
“我還在夢裡給你寫了墓志銘。”
“什麼内容?”
她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