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托着她的腰将她拎到自己懷裡,順手拉了張毛毯蓋到她腿上。
莎樂美不情不願地坐着,嘟囔着說偶爾一次眼睛又不會壞掉,換來的是對方擡起手指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一下。度過這個小插曲後,他們很快便沉浸在閱讀中,手指輕劃着書頁說出那些晦澀的詞句的讀音。當讨論到有些疑難的内容時,他們的頭會靠得越來越近,以至于莎樂美聽到的不僅是耳邊熟悉的低沉嗓音,也有帶着溫熱氣息的呼吸。
“從哪兒弄來的?”
“馬爾福家的書架上。與其讓它待在那裡幾百年沒人翻開一次還不如物盡其用。”
書頁繼續向後翻動着,指尖劃過那些泛黃的紙面與目光一齊聚焦在古老的符文與咒語旁邊,“我喜歡這個,正好外面有兩個現成的。”她的視線投向窗外棕榈林郁郁蔥蔥的黑色陰影。
“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指節再次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試一下下而已~”
那并不是一個多有危險性的魔咒,西弗勒斯沒必要拒絕,否則麻煩精一定會鬧騰得沒完沒了,就隻能略顯無奈地合上書。
幾分鐘後他們出現在棕榈林中那兩個調查員挂在樹枝上的施加過無限伸展咒的小木屋下面。雲杉木魔杖從袖口滑出來,揮動時散射的紅色光芒被幻身咒很好地隐藏起來。
接着便能聽到小木屋的窗口中傳來的竊竊私語聲突然中斷了,中咒的調查員突然從喉嚨中擠出一些近似于“zizizi”或“kekeke”的單調音節又變化為一些尖銳的笑聲。
另一個同事起初隻是一頭霧水,但随着笑聲越來越尖細,關切的詢問變成了略帶恐懼的高聲抱怨“你發什麼瘋?”
最後幾聲細碎的嘬腮聲停下後,調查員自顧自地聊回了之前的話題,大概是某次家庭旅行。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當同事向他描述剛才怪異的行徑時,他很堅定地要對方别大半夜講鬼故事。
莎樂美拉着西弗勒斯幻影移形回起居室的沙發中才愉快地笑出聲。她确實認為這是一個有趣又簡單的咒語,不像混淆咒那麼單調也不像奪魂咒讓人完全處于施咒者的控制之中大腦一片空白地聽憑意願行事;它隻會讓中咒者站在或坐在原地、茫然地自發地産生一些迷惑行為,莎樂美将它分類為“具有觀賞趣味性的”。
“玩夠了總該回去睡覺了吧?”西弗勒斯看着她興緻盎然的神色,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不要,我還想再吃一點兒S'mores”
庭院中的篝火又燃燒起來,西弗勒斯坐在草坪上看他的罂粟花正揮舞着魔杖指揮巧克力和棉花糖排隊穿過火光,随着燕麥餅幹“啪”地一聲合攏,出爐的點心在空中旋轉一圈穩穩地落在白瓷盤子中。
“那些示威的巫師從魔法部大樓一直堵到了卡拉克街。”莎樂美抱着膝蓋坐着,将頭靠在西弗勒斯的肩膀上。她又吃了一點甜食才開口,“隻是個開始,但我希望有所見證。混亂、躁動、憤怒、暴力。”
他盯着她看了兩秒,終于忍不住低聲提醒,“他們反應過來後很可能會求助于國際巫師聯合會或提起人權申訴。”
莎樂美沉默片刻,手指摩挲着裙子的袖口,“爸爸過段時間應該會安排Ubiquité撥款安撫他們的情緒吧。他們拿了好處自然會隻恨蒙莫朗西一個。”
“你很喜歡在篝火旁策劃暴動嗎?”
“我才沒有策劃暴動,我明明是在保護民意~”
“當然。保護它、利用它、然後……在必要的時候丢棄它。”
莎樂美側頭看他,澄澈的眼神格外無辜又一如既往的銳利,“你覺得這種事很糟糕嗎?”
西弗勒斯從她的眼神中讀到了一些未曾言說的東西,掌心輕柔地覆上她的手背,“我覺得,你正在變得更像你自己。”
“那你喜歡現在的我嗎?”她彎起嘴角得意地明知故問時他的目光像夜色一樣落進她眼底;她聽到了,他說,“從未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