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生物對人類天然具有攻擊性,一旦觸碰到就會腐蝕皮膚,并會進一步對人的精神進行侵蝕。
天賦者内部怎麼幹架無所謂,可如果涉及毫不知情又無反抗能力的普通人,事情就棘手了。
金振面色凝重:“這次要多謝你給我們提供線索。不瞞你說,中心這邊也發現了一些迹象,似乎有人想操控煉獄生物,對現實世界造成威脅。這個百事通很可能也與此有關。”
煉獄生物居然能被人操控嗎……這倒是件新鮮事。如果有人能役使煉獄生物,那危害确實非同小可。
陳沙白嗯了聲,隐約預感到金振接下來要說什麼。
金振搓搓手,語氣和緩下來:“這幾年,咱們外勤隊一直沒有找到好的主力,還得我這個老家夥頂着……”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陳沙白的神色,但陳沙白隻是面無表情地聽着。
“……中心可能很快會面臨危機,所以派我來先和你接觸一下。就是跟你聊聊,聽聽你的想法。”
對于金振的來訪,陳沙白并不意外。
側管中心給天賦的強度劃分了特級到五級六個等級。一級到五級各有規定的上限,而高于一級上限的所有天賦被劃為特級。
特級天賦數量非常稀少,并且不同特級之間也有很大差距。
煉獄側面管理部曾經有陳沙白、步長洲兩個特級。那時煉獄外勤隊風光無限,甚至大大減輕了整個中心對煉獄側面的戒備。
後來步長洲身死、陳沙白退出,這段好時光也一去不複返了。
如今中心希望陳沙白能回來,但他們不太好意思開這個口。
當初因為步長洲的死,陳沙白等人和中心鬧得極其難看,說好老死不相往來的。
金振繼續循循善誘:“畢竟都三年了,有些事情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沒有你在,現在的外勤隊很難讓人放心哪。”
“哦,”陳沙白四平八穩地微笑了一下,“你們中心好菜啊。”
冷不防被這麼一嗆,金振看上去快要紅溫了。
但是側管中心好像真的非常需要陳沙白這個助力,他仍然壓着嗓音好聲好氣地說:“畢竟現在事态确實不妙,我們要盡量避免普通人受傷害啊,是不是?”
“不好意思,那不是我的義務,”陳沙白絲毫不為所動,“我會留心校内的異常情況,這是我身為海大學生應該做的。至于你們中心要幹什麼,與我無關,也不用讓我知道。”
金振這人脾氣本來就不算好,終于是按捺不住火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回來?”
“這還用問嗎?查清楚步長洲真正的死因,向我證明側管中心沒有陷害他,是我錯怪了你們!”
陳沙白本來自然而然地想這樣說。
但是他猛地想起現在情況不同了。
現在步長洲的意識在他體内。
這種狀态總不能一輩子維持下去。他得找到辦法,真正意義上複活步長洲。
複活一個死人,這種聞所未聞的奇事談何容易。
在陳沙白認知中,有那麼一點可能性的隻有一個地方——
側面管理中心下屬的側面研究所。
頃刻間陳沙白考慮了無數種情況,步長洲的存在會否洩露或者說何時洩露,側管中心内不同人會是什麼态度,可以求助的人與需要提防的人……
雖然風險極大,但他必須得試一試。
“既然這樣,隻需要滿足我一個要求,”陳沙白打定了主意,心思便再次平定下來,“我要借側面研究所做個實驗,你們要允許我動用研究所的任意資源,并且不透露理由。當然我可以保證,我不是想幹壞事。”
陳沙白心知他的目的不可能瞞住,但他要為談判創造有利條件。
金振臉上是毫無掩飾的吃驚。
他既沒想到陳沙白會突然改變态度,也不理解他為何要搞什麼秘密實驗。
不過起碼他的來意要達成了:“……這我沒法保證,得去問問側面研究所趙所長。”
陳沙白讓自己的語氣更加堅決:“問吧,我隻有這一個條件。如果滿足不了,我絕不……”
話語突然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因為聲帶、舌頭、唇齒同時罷工,一動也不能動彈。
現在輪到陳沙白毫無掩飾地吃驚了,但他甚至連一個驚訝的表情都做不出來。
不是,這明明是他的身體!憑什麼他的控制權還比不過步長洲!
當今全世界唯一一個特級精神天賦者了不起啊?!
好吧确實了不起,可惡。
陳沙白愣愣地聽步長洲借他的口出聲:“剛才的話當我沒說。開什麼條件都沒用,要我回側管中心,想都别想。”
陳沙白:???死了三年的暧昧對象一朝複活好像變專制了怎麼辦
這種被強制的感覺還是第一次體驗,但是……好像……還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金振表情無比古怪,看着陳沙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一會兒才小心道:“小陳,你有沒有去醫院……精神科之類的檢查過?我雖然不太懂,但你這像是人格分裂的症狀啊。”
……某種程度上他确實沒說錯。
步長洲根本不理他,超級不耐煩地趕人:“你不是來問情況的嗎?情況都問完了,你還在這兒幹什麼?”
金振見勢也隻好暫時放棄,說了一番好好休息之類的話後,離開了病房。
走到門口,他還不舍地停下腳步,回頭關心道:“真的,我建議你有空去精神科看看,不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