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烈鳥》正好播放完畢,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停了下來,一時顯得全場可稱安靜。
與此同時,白光自舞台一角向整座場館漫溢而去。
所有人,所有在空中飛行或在地上掙紮的煉獄生物,都被吞沒在朦胧到不真實的白光之中。
仿佛一場夢遇到了休止符,仿佛剛才那麼多嘈雜混亂都隻是行将消失的巨大幻覺。
數秒後,白光散去,如同夢境結束回歸現實。
天空恢複了清明,黑雲般的鳥群已經全部不見,舞台上密密麻麻落滿黑色黏液,看得人密集恐懼症要犯了。
這些已經失去活力的黏液正在緩慢收縮消散,這是煉獄生物的特點,被殺死後會如同原地蒸發一般消失。
陳沙白收起鏡子,輕輕調整着呼吸,這種程度的輸出對他來說還是有一定負擔。
他自己也很久沒有見過這種大場面了,上一次,他手裡還不是這個小賣部買來臨時砸碎的小圓鏡。
而是右手食指上一枚銀色戒指,破碎的鏡面如同鑽石鑲嵌在上。
那是步長洲送他的東西,可惜三年前在深窟中不慎遺失了。
作為回禮,當時陳沙白抄了步長洲的創意,訂做了一枚鑲有微型鐘表的戒指。
步長洲收下之後,原本使用的懷表扔在了他房間裡,後來被陳沙白找到偷偷撿走,一直在身上戴到現在。
現在這倒是多了個好處——如有必要,步長洲也可以随時使用他的天賦。
……不對,隻是對步長洲來說有好處,他想用天賦就用,想不讓陳沙白用就不讓用。
可惡啊。
步長洲忽然很輕地說了句話,隻有陳沙白自己聽得見:“你受傷了。”
陳沙白:?我哪受傷了?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右手手背有微微的刺痛感,擡手一看,真有一道細長的灼傷痕迹。
他忙着往場内擠的時候心裡着急,什麼都沒注意,可能是那時候被哪隻不長眼的鳥翅膀劃到了。
“……這……不太算……吧?”陳沙白小小聲試圖商量。
再說我沒答應你不受傷,我說的是我盡量。
金振往這邊走過來了,步長洲沒再出聲,不知道是不是在暗戳戳地不爽中。
金振一來先跟陳沙白握手:“這次真是多虧了你。”
“應該的。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好在我們的人把體育場幾個大門都堵住了,現在暫時封鎖整個場館,一方面做一些記憶模糊處理,另一方面把混在觀衆裡的敵人找出來。我們人手不夠,中心的增援正在過來的路上,還有那位天賦是煉獄嗅覺的葉小姐。”
“靠譜,”陳沙白點點頭,“今晚要辛苦你們了。”
“你找個地方休息吧,接下來不用你操心。不過還是委屈你在場内留會兒,如果觀衆内有天賦者,還得你鎮住他們。”金振說。
“正有此意。”
說罷,陳沙白跨上舞台,向仍舊與聚光燈一同呆滞在舞台中央的沈靈盈走去。
陳沙白走近看去,女生手臂上、後背上好幾道可怖的傷口,黏液腐蝕皮肉,鮮血正從中緩緩滲出。
姓步的你看看,人家這才叫受傷,我這也配叫受傷?
與此同時,一個個頭不高的小男生背着藥箱,從另一方向跑了過來,喊道:“沈小姐,我給您處理下傷口!”
這個男生應該是外勤隊内來自天堂側面的治療人員。
治愈類型的天賦是天堂側面的專利,反正煉獄側面沒人覺醒過。
煉獄外勤隊需要配一個治愈類天賦,就隻能從天堂側面調過來。
說起來,步長洲在的時候,同期那位治愈類天賦者在外勤隊幾乎沒有存在感。
因為步長洲同樣來自天堂側面,他的天賦分類是精神淨化,能夠徹底消除煉獄生物造成的精神侵蝕,而這才是真正危險的部分。至于外傷,交給外科醫生或者時間就能解決。
比單純的治愈類天賦效果好多了,尤其對重傷而言。
沈靈盈聽到喊聲,才如夢初醒般轉頭看向男生。
男生三兩步跑到沈靈盈身旁,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镯輕貼在沈靈盈額前,果然施展起了他的治愈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