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何幹?”步長洲冷冷道,“把面罩戴上,再來和我說話。”
林堇冷笑:“你憑什麼這樣和我說話?栀子,給他點教訓。”
她随手取出一枚晶瑩的水鑽,往上高高抛起,然後伸手指向步長洲:“攻擊這個人。”
收回手時,水鑽正好落回她手心。
白姝竟然聽懂了指令,并且立刻執行,一大塊土塊拔地而起,升至半空,接着直沖步長洲面門而來!
陳沙白大緻聽見發生了什麼,有限的思維竟也令他做出了決策,他要保護這個抱着他的人!
在白姝拎起土塊時,他就已從口袋裡摸出了鏡子——交換身體時,他隻從自己身上帶走了兩樣東西,一是手機,二是這枚小圓鏡。
多年煉獄側面巡邏經曆,無數次帶着隊友從各種複雜狀況中脫險;
煉獄生物會随時随地從四面八方發起攻擊,陳沙白的應對早已刻在本能之中。
土塊破空而來,陳沙白從風聲判斷方位,鏡面朝向身後,一道白光射出,正正将土塊貫穿!
土塊四分五裂,落在了步長洲腳前。
三年前,陳沙白的鏡光就是以精準而聞名的。
步長洲壓根沒看到陳沙白動作,他帶着陳沙白不好挪動,原本隻想用手勉強擋一下的。
他愣怔着放下手臂,看向懷中人的臉。
陳沙白依然是迷迷糊糊的樣子,整個人再次軟了下來,仿佛電光火石間的銳利隻是假象。
林堇沒想到,自己居然在武力上也沒占到便宜。
想要厘清現在的狀況,看來還是得讓“步長洲”清醒過來才行。
她不得不戴上了面罩:“好吧,我給你們解釋的機會。”
陳沙白徹底清醒過來,剛才的一幕幕終于真切地進入了大腦。
與此同時夏生蕊也跑了過來,不明所以但戒備地站在不遠處。
步長洲松開陳沙白,關切道:“沒事吧?”
陳沙白微微低下頭,雙唇抿成一線,一時無言。
他一想到自己剛才在步長洲懷裡柔弱的樣子,就想死。
步長洲見他不說話,更加擔心了:“陳沙白?”
“我沒事,”陳沙白連忙開口,接着強行把注意力轉向林堇,“不好意思林堇,我在身份這件事上對你有所隐瞞。不過我合作的意願是真實的,況且我們雙方本來就都有所保留,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她叫林堇?”步長洲細細咀嚼這兩字的讀音,心頭那股熟悉感更加強烈了。
他一定在什麼時候見過她……是什麼時候……
等等,他想起來了,那是很多年之前,他還是個中學生的時候……
“有趣,”林堇眯起眼睛,“那麼請問陳先生,在目前的狀況下,你我的合作還成立嗎?”
陳沙白表現得頗為遺憾:“可惜,碰到了這兩位中心的鷹犬,我已經沒法脫身咯。不過我希望我們能和平地告别,以便下次還能愉快地再會。”
陳沙白決定暫時結束和林堇同行,先把她講出來的信息求證了再說。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陳沙白已經感受到,林堇說話做事随性之中尚有分寸。
真正關鍵的、涉及她切身利益的信息,她是不會透露出來的。
現在也做不到把她和白姝強行帶回中心,隻能先這樣算了。
反正她倆就在煉獄側面内,早晚能再找見。
林堇恹恹地翻了個白眼:“你讓我白跑這一趟,下次恐怕很難愉快地再會了。”
她知道既然側管中心的人掌控了局面,他們的支援就随時可能到達,便不再停留,沖白姝道:“我們走。”
陳沙白目送着兩人揚長而去。
等她們走遠了,步長洲忙問:“你們在合作?什麼意思?她沒把你怎麼樣吧?”
陳沙白低聲說:“她怎麼想的不知道,我隻想套她的信息,回去再細說。”
畢竟有夏生蕊在旁邊,雖然是老隊友,但陳沙白這還是三年後第一次和她見面,不能确定她立場如何。
夏生蕊走向兩人,她還是一頭霧水:“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去再說,”陳沙白直接轉移話題,“先讓我問,你們怎麼會在這?”
“我們接到急報,在海潮市中心出現夾縫……”夏生蕊解釋了一番。
步長洲附和着她,把自己做的事輕輕帶過:“我剛好逛街逛到附近,就順手過來幫一把。”
陳沙白瞥了眼步長洲:“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不會再管這些事了。”
步長洲注意到他的目光,故意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順手的事。”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
謝天健捧着步長洲那杯咖啡,将最後一口一飲而盡。
警方已經接到指令,撤出了現場,留下不明所以的群衆們。
外面的動靜就像水開了一樣吵,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到路人們是多麼震驚、恐懼,亂成一團。
外勤隊應該還沒有撤走,但他們不可能出來維持秩序,坐實側管中心的存在。
中心暫時沒給他下操控群衆記憶的指令。就算現在要求他們洗掉所有目擊者的記憶,也做不到了,目擊者實在太多太雜。
也許從今天開始,“側面”這個詞,将不再是一個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