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出于好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白姝,希望她能幫林堇脫困。這個舉動實在太幼稚随意,我自己當年多少也有感覺,還叫白姝不要把我說出來。而且白姝也沒有解救林堇的能力,反而馬上暴露了。”
“你知道她們是怎麼暴露的嗎?”
“不,那時候我大部分時間在學校,也是你說了我才知道。不過在自己的地盤上,監視兩個人不算難事。”
“林堇說‘細雨’從中心帶走了她和白姝,你覺得有可能嗎?”
“這得看‘細雨’的具體身份。如果林堇的描述為真,‘細雨’當時還未成年并且已在從事反側管中心活動,那他就不是側管中心成員,那段時間我也從未聽說中心内有我的同齡人。而外人想在嚴密監控下把兩個大活人帶出側管中心,難度極大。所以,我傾向于林堇撒謊或隐瞞了部分信息,帶她走的應該是側管中心内部人員,而且級别不低,能把這件事完美掩蓋住。”
“我也是一樣懷疑的,這裡面必定有側管中心内部人員參與。側面研究所在你的複活實驗上做手腳,試圖控制你,這件事由所長趙秋潔親自帶頭,并且她還有心腹能陪同我參與‘測試’,而實際負責控制你的人則是林堇。我覺得可以大膽猜測,這些人全部來自于同一股勢力,‘解密人’隻是這股勢力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則已在側管中心滲透多年,因此中心的行動對他們而言是全透明的。聽說前兩天中心在觀潮景區阻擊‘解密人’的行動失敗了,這也是證據之一。”
“所以我們現在面對的問題是,”步長洲認真看向陳沙白,“這股勢力的領導者是誰?”
陳沙白點頭:“嗯。如果按照三年前我們的懷疑,那麼其領導者應當就是楊緻興本人。但是三年前我們并沒有找到任何不利于楊緻興的證據,我覺得有可能我們真的錯怪他了。”
“那你覺得,還有誰比較可疑?”
“現在沒有任何線索,不好推斷。如果是側管中心内的領導,單從完成這些事的能力來說,從主任往下數,三個副主任都有可能,又或者某個側面管理部部長,又或者就是趙秋潔——她當年已經是側面研究所所長了嗎?”
“我想想……”步長洲捏着下巴思索,“不,還不是。去查她是如何當上所長的,也許會有突破口,不過我對研究所那邊的人際完全不了解。”
“唉,這樣漫無目的地猜沒有意義。如果能從林堇嘴裡把所有信息摳出來就好了……等等,”陳沙白靈機一動,“你說,如果林堇知道了當年向她透露真相的人是你,她對你的态度會不會改變?”
“我對她不了解,你覺得呢?”
“林堇這人的性格……不好預測,但我覺得可以一試。”
“真要試的話,我可以向許洛珊要來她的号碼,聯系上她。”步長洲不打算再和陳沙白隐瞞什麼了。
陳沙白瞪大眼睛:“你和許洛珊還沒斷呢?”
“不是,這話到你嘴裡怎麼變得這麼怪?”步長洲一副吃了蒼蠅般的表情,“我把我的一小部分意識放在煉獄生物裡,要求許洛珊拿着,這樣我可以随時掌握她的位置。原本是打算……打算在我回到自己身體之後,讓她幫忙送你走的。”
“現在呢?”陳沙白眨巴着眼睛問,突然覺得有點好玩,“放棄了?”
“不然呢?”步長洲露出不太情願認輸的樣子,“誰讓你這麼難搞。”
陳沙白撲哧一笑:“所以你現在是承認被我‘搞定’了?”
步長洲:“……誰承認了。”
陳沙白笑得更開心了。
步長洲注視着陳沙白的笑容。
他突然覺得,陪這個人再走一程風雪荊棘……
也不是不行。
陳沙白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那就這麼定了,出去之後找許洛珊。”
步長洲跟着他站起,說:“走吧。”
兩個人一起向不遠處的夏生蕊走去。
陳沙白餘光看着和身邊人相同的步調,心裡漸漸産生一種奇妙的熟悉感。
是啊,他就是應該像這樣走在自己身邊啊。
就像曾經在外勤隊時,他們無數次肩并肩走在一起那樣。
夏生蕊見兩人聊完私事了,走過來說:“剛才外勤隊已經聯系上我了,他們正在定位我的設備,讓我們在原地等他們來接。”
她不确定地看着兩人:“我要怎麼報告你們的事呢?”
陳沙白和步長洲又對視一眼,陳沙白說:“能請你暫時保密我們互換了身份這件事嗎?這裡面的原因比較複雜,我們不希望太早揭露。”
夏生蕊爽快答應:“沒問題。”
她頓了頓,又說:“放心,我是你們的朋友,這一點在我心裡從來沒有變過。”
“太好了,對我們而言也是一樣的,”陳沙白見她這麼說,心弦微松,“等打敗了解密人,我們再一起吃飯吧,拉上願姐和老黃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