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長洲翻身下車,與此同時,林堇也從車廂中鑽了出來。
她踱步上前,調笑着看向步長洲:“看來有人不想讓你們好過啊。怎麼說?”
步長洲站在車門邊,說:“我們不是來打架的,你先把面罩戴上。”
林堇面無表情地拎起面罩,擋住自己的臉。
隻要她一松手,面罩就會再次滑落。
步長洲搶在宋儀反應之前開口:“宋部長,我們确實聯系了解密人,但這是為了策反其成員,挖掘相關情報。”
他一手伸向背後,指尖輕點示意:“這就是我們的成果,‘薔薇’和‘栀子’,那輛車上還綁了三個解密人成員。”
林堇十分配合地招招手:“我就是你們在找的‘薔薇’。”
宋儀驚疑不定地看着兩車人。
外勤隊一衆人員接到指令來攔截陳沙白和步長洲,本來就滿腹疑惑,對眼前的場景更是一頭霧水,都眼巴巴看着宋儀等待指揮。
“宋部長,是誰要求你來這裡的,練雨紅嗎?”陳沙白已經迅速下車,緊跟着問,“請允許我提一個冒犯的問題,敢問宋部長到底是練雨紅的人,還是側管中心的人?”
宋儀神色複雜地和陳沙白對視一眼,開口:“你們到底想說什麼?”
步長洲冷聲道:“我們的意思是,我們所有人都被騙了,被練雨紅騙得團團轉,這位林堇小姐可以作證。”
“練雨紅長期以來和‘解密人’秘密聯系,三年前我……”步長洲差點嘴瓢忘了自己現在用着陳沙白的身份,“步長洲被人暗殺在洞窟,即是練雨紅一手策劃,由林堇白姝兩位小姐負責動手。”
宋儀瞳孔巨震:“你說什麼?”
陳沙白補充:“目前能夠确定,側面研究所趙秋潔所長也是練雨紅和‘解密人’勢力的一份子。她和研究所内她的心腹試圖在我的複活實驗裡動手腳,實現由林堇對我的精神操控,但被我們及時發現而挫敗。”
“趙秋潔?”林堇重複一遍這個名字,“很耳熟啊,當年親自把我和栀子接出側管中心,送進煉獄側面的人不就是她麼?”
“哦?”陳沙白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宋儀努力維持住她搖搖欲墜的表情,艱澀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陳沙白從容道:“隻要你親自聽聽林堇講她的經曆,就知道了。”
宋儀沉吟半晌,終于沖下屬們一擺手:“你們先留在這裡,一個都不準出去,順便看住車上的其他人。這裡發生的一切不允許向任何人透露。”
接着,宋儀沖林堇說:“你把面罩戴好,不準摘下來。”
林堇慢吞吞地戴好面罩。
“我給你們解釋的機會,跟我去審訊室……不,”宋儀面色緊繃,點了點林堇、步長洲和陳沙白,“你們三個,去我辦公室,速度快。”
宋儀辦公室内。
宋儀坐到自己座位上,按下電腦開機鍵:“說吧。”
林堇便把自己的經曆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接着,陳沙白和步長洲把這段時間的調查過程也詳細告訴了宋儀。
宋儀面沉如水,沉默聽完三人的講述。
她指指電腦屏幕:“你們說的白姝,就是這個人對吧?”
三個人湊過去,隻見屏幕上是白姝的檔案。
“原來你也發現了,”陳沙白懂了為什麼宋儀要把他們叫到自己辦公室,“這份檔案,和林堇的叙述能對上吧?”
宋儀沉重地點頭:“我之前也在懷疑中心内部有内鬼,因此對檔案庫進行了一個全面的篩查,有類似問題的檔案還有幾份,都是個人履曆到某一階段就突然截止,而這個人本身也不存在于中心内。”
陳沙白提議:“正好借着你的權限,試試比對一下練雨紅和趙秋潔的履曆呢?還有趙秋潔派來監督我‘測試’的兩個下屬,郭述和李昕钰。”
宋儀從檔案庫中調出幾人的檔案。
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發現了端倪——練雨紅于十四年前就任側管中心副主任,在這之前,趙秋潔已經在研究所下屬某實驗室擔任了十多年的負責人,看不到任何晉升的苗頭;偏偏在練雨紅當上副主任的第二年,趙秋潔便成為了側面研究所副所長,兩年後又順利升為所長。
而郭述和李昕钰,雖然現在分别在兩個不同的實驗室,但他倆最初都是趙秋潔擔任實驗室負責人期間,招到自己手下的。
看起來,這些人确實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我不明白,”宋儀整個人幾乎在崩潰的邊緣,但她仍在拼了命地維持住表面的沉穩:“練主任她為什麼要……”
“我也不明白,我最不明白的就是她為什麼要我死。”陳沙白實在是很想立刻沖到練雨紅面前,問問她到底為什麼這樣做。
宋儀從電腦後站起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立刻報告楊主任吧。”
十分鐘後。
宋儀帶着陳沙白——她以為的“步長洲”,匆匆踏上行政樓頂樓的走廊。
關鍵時刻她還是最信任自己曾經親手帶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