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點頭,“饒州王氏的嫡女,定然不是尋常人能比,你母親豁達通明,有你父親陪着,定然能挺過來。”她話頭一轉,又問起了别的,“如今你們姐弟獨自待在聖京,如若有什麼不方便,可以直接來尋侯爺或者本宮。”
橋絡起身,行了一禮,緩緩開口道:“謝殿下挂念,聖京繁華,諸事都很方便。”她停了一下,繼而接着說道:“隻是父親臨走前交待,小弟年幼,不可耽誤課業,所以囑咐我來尋殿下。”
長公主掩唇一笑,柔聲道:“你父親雖是個武将,卻最是注重讀書的。此事簡單,交給衛炤便是,他先前在白馬書院讀書,那裡的夫子最是知識淵博,便讓他帶上侯爺的手信去辦。”
橋絡笑着低頭行禮,“謝殿下恩典。”
長公主一伸手,讓她起來,又盯着她看了許久,暗暗歎道,這饒州王氏嫡女生出來的女兒,果然美麗非常,隻可惜生在了漠西橋家,也不知是福還是禍。随即又瞅向自己的女兒,看着衛煊緊緊盯着橋絡,一副黏人的樣子,暗覺不争氣,笑了一下,對着幾個孩子,溫言說道:“行了,你們年輕人自去玩吧,别呆在我這裡擾人。”
衛煊立刻站起來身來,笑盈盈道:“多謝母親。”
說完便拉着橋絡向門外走去,橋恪也趕忙起身行禮,跟着走了出去。
三個人出了院子,走到一個庭院,繞着彎曲的小徑,走到了衛煊的院子。
一進門,便有好幾個侍女走來,一個侍女替衛煊解下外袍,另一個侍女遞來帕子,動作行雲流水,不過一會兒,便都安靜地退了出去,隻留下了房中的三人。
衛煊倚靠在桌邊,手邊放着侍女剛剛泡好的茶水,一眼瞅去,茶葉嫩綠,茶湯甚是清亮。她端起茶杯輕吹,淺淺飲了一口,目光轉向身邊的橋絡。
“阿絡姐姐,快嘗嘗,江南運來的上好君山,宮裡都沒有多少呢。”又看向遠處的橋恪,接着說,“阿恪弟弟也嘗嘗。”
橋恪一?哂,端起杯子飲了一口,卻又猛地停下,砸砸嘴巴,面目有些難受。
“他是個粗人,喝不出什麼陽春白雪。”橋絡打趣解圍。
“這怕什麼,我原也喝不出的,還不是母親日日耳提面命,你們如今到了聖京,多喝幾次就好了。”衛煊含笑說道。
“那便沾沾你這郡主娘娘的福氣。”橋絡接着逗趣。
“阿絡姐姐說笑了,與我客氣做什麼。”衛煊擺擺手,又複看向橋絡,關慰道:“阿絡姐姐,我知道你來聖京後,第一日便想上門找你的,隻是母親攔着,怕我去添亂。”
橋絡放下茶杯,嘴裡慢慢回味着茶葉的味道,接話道:“公主殿下考慮周到,我也是到了今日,才得閑過來看你。”
衛煊看着橋絡,歎氣一聲,說道:“你大哥的事情,确實,事發突然,就連皇帝舅舅也是束手無策。可憐,他那麼芝蘭玉樹的一個人,卻是如此草草收場。”
橋絡默然不語,低頭又繼續飲茶,一旁的橋恪按耐不住,插嘴問道:“郡主那日可是在現場?”
“在的。”衛煊點點,睫毛忽閃,“我聽到十一公主驚呼,就看到你大哥的馬驚了,胡亂奔跑,場面混亂極了。”
“那郡主可有看到十一公主如何射箭的?”橋恪追問。
“這,沒有,我離得有段距離,若不是驚呼聲太大,也不能注意到那裡。”
“那郡主可還看到……”
橋恪還欲追問,卻被橋絡按住。
“聖上已恩賜兄長榮歸漠西,如今,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橋絡話頭一轉,忽而說道:“我從漠西來時,帶了一些耗羊幹,隻是今日匆忙,忘記帶了過來,明日我讓人再送一趟。”
衛煊欣喜,問道:“可是特意帶來給我的?”
“南人喜甜,最是讨厭羊肉的膻氣,除了你口味獨特,還能有誰?”
“果然,阿絡姐姐對我最好。”衛煊笑吟吟接道。
橋絡心緒一動,接着開口道:“不知小侯爺可在府内?”
“我大哥?他不在,現下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卻繁樓。”衛煊思索一下,接話道:“姐姐你尋大哥有事?我命人去把他找來?”
“不必,隻是随口問問。”橋絡拒絕,又接着說道:“這卻繁樓是什麼地方,以前未曾聽過?”
“姐姐久在邊關,不清楚也尋常,這是近兩年來興起的一個酒樓,開在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三層高樓,日夜燈火通明,好多世家子弟喜歡坐在那裡高談闊論,就連那春華閣,都比不上了。”
“春華閣又是什麼?”橋恪聽得一頭霧水,插話道。
咳咳,橋絡突然咳嗽了一聲,目光掃過橋恪。
衛煊急忙問道:“姐姐可是受涼了?”
“沒有。”橋絡尴尬一笑,接着問道:“如此短的時間開出這麼大的酒樓,可知道老闆是誰?”
“不知道,隻是聽說有次戶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在那裡鬧事,掌櫃的解決不了,後來出來一個女的,解決的。”
“女老闆?”
“不清楚,隻聽說那女的出來後,說了幾句話,那鬧事的就停下了。”
橋絡暗暗點頭,側頭看向了一旁的橋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