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盤推演,萬象橫生,敵人在眼前,不,敵人在荒漠。
荒漠?流沙?雙腳突然被抓住,身體在下墜!
不!不對!
橋絡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喘着粗氣。
許久,摸着身下的木床,劇烈跳動的心緩緩落到了實處。
一束光亮順着床簾透了進來,開門的聲音也參雜了進來。
“三小姐?要起床嗎?”侍女的聲音從簾後傳來。
“好。”橋絡輕輕開口,聲音微微嘶啞。
……
橋絡和經南七兩人坐在庭院當中,青石闆的桌上擺放着爐火,小爐裡的黑炭發出‘滋滋’的聲音,爐上褐色茶蓋随着茶盞裡的沸水輕輕顫動。
一陣微風吹過,時光如同壺裡的沸水,輕輕飄走。
不過過了多久,橋絡才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橋純那邊有消息嗎?”她整個人躺在搖椅内,身子随着椅子一晃一晃。
經南七目光盯着爐火,緩緩回道,“對方手段毒辣,根本沒有給我們的人反應時間,直接下了死手,最後,也隻是從死人堆裡扒出了琳琅的父親,但也,隻是勉強續命了兩刻。”
“兩刻?不算短,有說出什麼?”
“隻說了一句,五皇子害他女兒。”
搖椅一停,橋絡睜開眼睛,冷笑一聲,“若是對方真想殺人滅口,随時可以在半路動手,又何必多此一舉,脅着他們到了黔州。”
“就好像,為了讓我們知道黔州?”
橋絡沒有回答,隻是繼續晃動起搖椅。
經南七繼續問道:“你是懷疑,有人嫁禍五皇子?”
“不。”橋絡眼神幽暗,打量着遠處,停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繼續說道:“我是懷疑,搶了人又殺人滅口的這波人,未必是五皇子的人,雖然種種迹象表明,五皇子未必幹淨,但也确實有人想要渾水摸魚。”
經南七沉思半刻,手指點進茶盞,在青石桌面寫下一字,随即看向橋絡。
橋絡瞥他一眼,腦袋輕擡,目光瞥向桌面,半晌,笑了一聲,收回腦袋繼續縮回椅中,“有人想拿我們橋家做刀子,也不先問問刀子是否願意。”
微風吹來,枯樹上的殘葉挪動兩下,最終還是抵不住掉了下來。
一陣不連貫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橋老叔拖着顫顫巍巍的身子,闖了進來。
橋絡目光一緊,起身撫上桌面,瞬間,一個六字,便被抹去。
橋絡坐起身子,對着遠處高聲問道:“何事?”
“三小姐,外面有個人,說是定北侯府世子派來的人,要給您送信。”橋老叔扯着嗓子,大聲回道。
橋絡眼睛一轉,高聲繼續回道:“讓他進來。”
很快,院外走進一個黑衣壯漢,面容粗糙,走路如帶風。不過幾息,他已走上前來,對着坐在椅上的橋絡抱拳。
“我家世子派我來,給三小姐送信。”
橋絡伸手,接了過來,還未來得及打開,又聽得那黑衣壯漢繼續說道:“世子說,夏中旬的時候,有南邊的人來過,偷偷打聽什麼常春花,被打聽的老婦覺得奇怪,暗暗記下了那人的模樣。那人長得尖嘴窄臉,眼睛轉得飛快,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就這些,還有沒有别的?”橋絡皺眉。
“那人衣着簡單,身上也沒有什麼配飾,隻是帶着一把刀,刀也從不打開,隻是一回,老婦偷偷瞅見那人開刀,靠近刀柄處的地方有一處花紋,是個怪異的動物圖案,我們的人依着老婦的描述,把那花紋和人的模樣大緻畫了出來,就在三小姐手裡的那封信裡。”
橋絡神色一凜,看向站在一旁的經南七,後者立刻起身,走向了屋内。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公良世子,他的事情我也辦妥,請他放心。”
橋絡一伸手,黑衣壯漢抱拳告辭,很快,就消失在院中。
不過半刻,經南七從屋内走了出來,靠近橋絡,伸出遞出了信紙。
橋絡撕開手中信封,打開折頁,連着經南七拿來的信紙放在了一起。
雖然畫師的手法不同,橋絡還是一眼看出了關鍵。
像蛇又像龍?
呵,果然是一波人!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關鍵。
橋絡眼眸一緊,立刻開口道:“去找周濯,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