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李挐雲撞開門,闖進了自己的房間。
屋裡靜得可怕,燈火搖曳,他腳下搖擺的人影似鬼魅一般可怖。
見他來了,郭夫人站起身,退到床邊。
正門離床榻不過幾步之遙,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安靜地躺在那兒,仿若隻是睡着了一般,面容恬靜。而他腳下似灌了鉛,一步也不敢再靠近。
良久。
李挐雲才張開嘴,聽到自己的聲音:“她,還好嗎?”
“現下還是不大好,方才我給貴人施過針,暫且算是穩住了,藥也吩咐人下去熬煮了,等喝過藥再看吧。”看着床上女子蒼白的面容,郭夫人心中也是忍不住歎息。
又是長久的沉默。
似想起了什麼,李挐雲看向郭夫人,眼裡滿是祈求,語氣也變得急切:“隊裡其他人都是你看的,他們都沒事,她也會沒事的,對嗎?”
他瞪大了眸子,想要從婦人口中得到一句肯定。
郭夫人卻不得不戳破他腦中的幻影,搖頭道:“這病氣來得太兇猛,大人隊裡的其他病患能抗住,多是因為他們習武多年,體魄強健的緣故。但落到尋常人身上,情況還未可知,且這位貴人此前怕是虧空太過,氣血兩虛,隻會更加兇險萬分。”
“若是郭郎中來,可有法子?”他聲音沉得如悶雷,周遭氣壓低沉,令人毛骨悚然。
看他此刻急紅了眼,阿莫趕緊上前,跪在他腿邊勸道:“不如我們明日一早再去請郭郎中回來,現下夜闖縣衙怕是不妥。”
若此刻不管不顧闖過去,縣衙面上不好看,怕是也不會輕易放人,且他們這一行要是行事太過招搖,被有心人抓住話柄,參了一本,隻怕回京後要不好過。
“咚——”
李挐雲一腳踹向阿莫肩頭。
跪着的人顯然毫無預料,身子被這力道往後帶倒,狠狠地砸到了木凳上。骨骼撞上沉木的聲音在這屋裡清晰可聞,阿莫悶哼一聲,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他震驚地仰視着眼前人高大的身影,顫抖着說不出話。
這一路來,指揮使還未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床邊的的婦人也被驚得一跳,強自鎮定下心神,道:“我夫君此前也未見過這樣的病症,便是此刻他出來,也得翻閱醫術典籍,斟酌着用藥試試,隻怕……也沒那麼快。”
“貴人若是能熬過今晚,等得天亮了,也就性命無虞了。”
此前一直都是由郭夫人照料的衆人,她也是對病症最為了解的醫者,由她看顧,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了。
李挐雲沉着臉再度望向婦人,眼底猩紅一片,似地獄羅刹。
“那你說,今夜要如何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