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揉着不注意被她踩到的右腳,蹙眉道:“原先剩的一些,今遭買了這東西,甚麼也不剩了。”
聞言梁照兒輕哼一聲,這才滿意地挎着籃子朝如意館走去。兩人吵吵鬧鬧地回了如意館,正見玉梳捧着些試吃的糕點在門口招攬食客。
玉梳見梁照兒回來了連忙道:“你可算回來了,宋家鋪子将他家胡餅的價格降到了兩文錢,将不少客人都帶走了。”
梁照兒瞧着這宋家鋪子擺明了是要同如意館對上,心下也一陣生氣。原本從前她做早餐,宋家鋪子做宵夜,沒打過照面,也稱得上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謀自己的生路。雖說如今如意館規模擴大了,但也營業時間也不如宋家鋪子晚,按理說不應該起什麼沖突才是。
她決心去宋家鋪子看看。
梁照兒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幹出這種蠢事。
借着買胡餅的機會,梁照兒在宋家鋪子門口排起了隊。等輪到她了,再定睛一瞧,這宋家鋪子的店主人竟是從前在如意館門前食鬧的那父子倆。
梁照兒氣極反笑,又想起玉梳從前說的那些話,心中對這父子二人的鄙夷更甚。
宋老頭見是梁照兒,面上浮上一絲心虛,又很快壓了下去,虛張聲勢道:“你來我鋪子想做甚麼壞事不成?”
梁照兒險些破口大罵,這宋老頭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她整理好心緒,為了不妨礙後頭的食客,隻要了一個胡餅便退到一邊去了。
待食客們漸漸散了,梁照兒才幽幽道:“原應該方到卸鹽巷時便來拜訪鄰居,可惜時間錯開了總不得一見,如今一瞧方知是熟面孔。”
宋老頭一聽這話,臉色不虞,“我不懂你這話的意思。”
梁照兒半隻手撐在案上,懶懶說:“我記着宋家鋪子原是肉行,如今怎得卻賣起了胡餅。”
“我愛賣甚麼就賣甚麼,與你何幹,你自己賺了銀子便不讓旁人賺了麽?”
梁照兒冷笑一聲說:“原本卸鹽巷商戶凋落,借着瓜洲口岸如今漸漸好起來了,正是好時候。如意館同宋家鋪子并不算競争對手,何故此番作派?”
宋老頭不屑道:“我原就打算賣早餐,隻不過從前往來人少,不便賣,如今又重拾舊業,你待如何?”
梁照兒被他說得一愣,她确實不能如何。即便宋家鋪子明天改名叫滿意館,她也不能拆了人家的食肆。
她瞪了宋老頭一眼,轉身回了如意館。衆人圍上來問:“交涉的如何了?”
梁照兒搖了搖頭。
近些日子雖說宋家鋪子憑借着低廉的價格吸引去了不少食客,可不少食客占便宜去嘗了宋家鋪子的胡餅後,最終還是選擇買如意館的。價格便宜,自然用料上遜色不少,再加上味道不如如意館的好,部分追求品質的食客回流。
但始終有部分食客被宋家鋪子搶走了。
李瘸子激動道:“胡餅賣三文錢本也賺不了甚麼錢,宋家鋪子還将價格壓低,這是虧本也要搶客人!”
梁照兒思忖片刻道:“這招不能接下。”
若是真被宋老頭激怒跟着一起降價,隻怕到最後一步退步步退。如意館如今重新開業不久,資金鍊也不算穩定,搞不好真得被他逼出卸鹽巷。
“那怎麼辦?”玉梳憂心忡忡道。
梁照兒眼珠子一轉,又說:“從明日開始,在店裡用早飯的客人免費提供紫蘇香飲。”
香飲子一類的如意館中本就有售賣,正好是一文錢的價格。
這也算變相降價了。
不過倒比降價強不少——食客吃飯本就需要喝茶水,且香飲又比尋常茶水更有滋味,同樣的價格能獲得超值的服務,也算物有所值。
沈度深深地瞧了梁照兒一眼,輕笑一聲道:“你倒機靈。”
李瘸子還未明白期間關竅,隻問道:“機靈在哪裡,你們在打甚麼謎語。”
玉梳笑着對李瘸子說:“哎唷,您呀安心做好菜便是了。”
李瘸子冷哼一聲,“人年紀大了到哪都被嫌棄。”
幸好因着上次杜嫣然那件事,寶绮分外賣力地替梁照兒在貴女們中吆喝了一圈,如今如意館門前排隊停着的車馬和小厮奴仆不少,都是等着買糕點的。
梁照兒預備利用好這一波宣傳,結結實實地在揚州城裡打響名号。她從彩紙鋪選夠了不少顔色鮮亮的彩紙做包裝,又從李木匠那定制了幾種木盒将糕點做成禮盒,俘獲了不少娘子們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