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曾經蘇意眠覺得的,容予那些冷淡外表下不太像他的過分體貼的舉動。
蘇意眠本來想,容予可能是把他當作了孩子……
現在想來,或許隻是因為,他身上有幾分容予在乎的人的影子吧。
情.事時總是輕撫着他的長發,在浴室裡問他願不願意穿裙子……
想起全家福裡周迎身上潔白的一襲長裙,蘇意眠後知後覺地這時才隐約明白,容予的那些親昵舉動,大抵本來也不是為他。
……這才對。
哪有毫無緣由的體貼。
從小蘇意眠就明白這一點。
媽媽要求他留長發,在他身上尋找姐姐的影子。
容予把他帶回家,跟他簽三年的協議,給他穿裙子。
跟媽媽的行為,其實沒什麼不同。
隻是……為什麼不能直接跟他說……
或者直接寫在協議裡。
蘇意眠攥了攥手心的筷子,安靜地吃着盤中容予給他夾的菜,心中漫無目的地想着:
容予不告訴他,是因為——
沒這個必要麼。
——
離開容家老宅回去的路上,容予沒有讓司機來,自己坐在駕駛座上開車。蘇意眠安靜地坐在副駕,他手腕上多出一個很漂亮的瑩白色的玉镯,是臨走時容夫人直接給他套上的,說是給他的見面禮。
他有些小心地托着戴着玉镯的那隻手腕,準備回去後摘下來收好,并沒有要一直戴着的打算。
窗外京市繁華的夜景映入眼簾,蘇意眠偏頭将目光落在窗外,細碎的月光打在他半張側臉上,為他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鍍上一層冷調。
容予餘光裡看着旁側安靜着偏頭看向窗外的少年,想起晚餐時少年垂着頭沒吃多少,他眉心微微蹙起,手指輕點着方向盤,在下一個紅燈等候的間隙,他伸手越過兩人之間的中控台,将掌心落到少年腰腹。
蘇意眠被突然伸過來的手驚到,渾身輕顫了一下。
意識到那隻手沿着外套和毛衣下擺往裡,直接觸到他敏感的皮膚,他更是顫得厲害,一雙桃花眼很快變得霧蒙蒙的,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他兩根手指攥住容予手臂上硬挺的西裝布料,開口時聲音微軟帶着顫意:“哥哥,别……”
他微弱的推拒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白皙的手指就那樣輕輕搭在容予手臂上,看起來甚至不像推拒,更像是含羞帶怯的邀請。
容予冷淡的眉眼有了些變化,唇邊罕見地勾起細微的弧度。
他手掌貼在少年溫熱柔軟的皮膚上,輕微壓了壓,很快能探出少年肚子裡空空如也,顯然如他所料,并沒有吃進多少東西。
在少年一張臉被摸得泛起淺粉,羞得頭越埋越低時,容予終于收回手,然後用仿佛平常的語調反問少年:“别什麼?”
蘇意眠咬着唇瓣伸手小心把外套下擺往下拉了拉,被摸過的地方此刻燙的厲害,聽見容予好似什麼都沒做的反問,他難得的有了些脾氣,第一次沒有回應容予的話,悶着頭用手指捏着衣服,眼睛也沒有看向容予,隻默默地顫着眼睫,唇瓣緊緊抿着。
紅燈轉綠,容予的手重新搭上方向盤,但他餘光裡一直注意着旁邊少年的動靜。
幾乎有十來分鐘,少年都保持着垂着眼别開視線的姿勢,既不看他,也不像之前一樣看向窗外。
好似生起悶氣來。
一向沒脾氣的軟糯小兔子也會生氣。
容予想起少年用的那張頭像。
那隻耷拉着耳朵的毛絨兔子。
此刻埋着頭微微鼓起臉頰的少年,在容予眼裡,跟那隻兔子漸漸重合。
——根本沒有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