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嵊定定看向火臻:“那您就更不應該,主動将她的感情和交易扯上關系。”
易嵊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和鋒芒盡斂,卻輕而易舉讓火臻臉色一變再變。
既是來求她放人,言語之間卻又毫不謙卑。
可他的說辭全然都是從月月的角度出發,火臻竟一點都反駁不了。
可就算抛開月月擅自領證這件事,火家和易家的梁子又不止這點。
火弈陽走之後的這兩年,他們易家暗地裡動的那些手腳她又怎會不清楚。
易家已經用手段奪走了她的一個親人,她實在是不放心月月也被帶進這個坑,哪怕對方是易嵊。
火臻閉了閉眼:“我真是對你們易家人喜歡不起來。”
“對您來說,我和易家應該是不算一路人,不然我應該和易維醇是一樣的待遇。”
易嵊慢條斯理地繼續道,“我理解您的擔憂,也許在您眼裡,這份結婚證是臨時起意,可作為兩個成年人,我們有為此負責的能力。無論我現在說什麼,都無法打消一個母親全部的顧慮。所以我今天,隻關心我帶來的蘋果派是否她合胃口。”
如果易嵊盡說愛意,反倒會讓火臻覺得過于虛假缥缈,盡說利益,又會讓她滿心失望。好在,易嵊他不說愛,也不說利。
易嵊閉口不談他和火頌月關系以外的東西,什麼救命稻草般的合作合同,什麼瀕危難借卻對她意義重大的皇紅珊瑚,他絕口不提,他隻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蘋果派。
他一個狠名在外的RC掌權人,在她面前竟然放棄了最好用的籌碼,恭恭敬敬地,用平淡到可以忽視的東西,來讓她相信這看起來有些兒戲的結合。
火臻蓦地笑了,“你小子……”
倒是和當年的她有點像。
易嵊有手腕,有能力,也肯認真地對月月上心。
盡管如此,火臻仍舊顧慮很多。
隻是談個戀愛,她倒是無所謂,畢竟隻涉及到他們兩個人。
可是一旦結親,那背後牽扯的關系實在是太多了,根本繞不開的利益糾纏。
易嵊有城府,有背景,他有着可以輕易抽身而退又毫發無損的資本。
火臻定定地看向他:“你們家呢?你們易家人,知道月月的存在嗎?”
易嵊負手而立,清冷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傲慢笃定:“您應該調查過我和本家的關系了,我娶誰,還輪不到他們插手。”
嚯。
強勢的易家,出了個更強勢的真祖宗啊。
可,火臻倒是被他這話說得順了心:“不告訴家人,是想隐婚?”
“家人是自己選擇的,我在乎的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至于對您的隐瞞,隻是擔心您一時接受不了,想一步步來。”
他說的倒是不假,簡修仁都知道了的事,他應該也沒特意做什麼隐瞞。
在她這邊隐瞞不報,火臻動動小拇指都知道又是火頌月那個小丫頭的主意。
“你們倒是會為我考慮?”火臻仍舊端着架子,沒有徹底松口,“話是這麼說,但你們這結婚證我先壓下了。”
易嵊挑眉,就聽火臻繼續說:“先試婚,不行就在辦婚禮前悄無聲息地離了,互不牽扯。大前提我幫你們定好了,中間的過程怎麼走,後果自負。”
有些話的潛台詞無需說的過于直白,火臻相信易嵊是個聰明人。
易嵊沉吟片刻,倏地彎唇:“都聽您的。”
易嵊回到露台的時候,少女正心不在焉地吃着那份從南法“人肉”外賣過來的蘋果派。
瞥到男人的西裝褲腳,火頌月放下蘋果派,滿眼驚喜地仰頭望向他:“你搞定火女士了?”
易嵊輕挑斷眉:“你希望是什麼?”
少女笑盈盈地湊過去,扯他衣角試探道:“我的嵊騎士,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嵊騎士。
聽到這個稱呼,易嵊小小地揚了下唇角:“蘋果派好吃嗎?”
“喜歡!居然和在南法吃到的一模一樣!”
看着兩人越貼越近,火臻抱着胳膊冷不丁打斷:“少在這兒秀恩愛,回你們自己家去秀。”
沒想到火臻也跟在後邊,火頌月立馬彈開一臂的距離,耳尖通紅:“媽媽……您在說什麼呢!”
“我說,你和易嵊先試婚同居,不行就給我換證下車。”
火頌月一時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朝易嵊擠眉弄眼:“怎麼回事呀?”
不是把結婚證的事情糊弄過去嗎?怎麼要同居了?
火臻輕咳一聲,佯裝質疑:“怎麼,看你挺排斥的?”
“媽媽~”火頌月連忙湊過去抱住火臻撒嬌,“我這不是舍不得離開您嗎?”
“真舍不得我就不會背着我領證了!!你們兩個人互相了解嗎就敢去領證?知不知道一些婚姻就是結束在生活裡那些看似毫不起眼,但卻無法磨合無法适應的小細節。”
火臻哼了聲,瞪向易嵊,“你小子,婚房準備好了嗎?”
易嵊略一思索:“東山有一套島苑,市中心濱江有幾套平層,近郊鎏金苑的别墅也閑置着,如果都嫌遠,我可以在半山這邊再置辦一套,順便可以按照她的喜好裝修……”
“行了行了……你常住哪裡,月月暫時也去哪裡,定下來了再大費周章也不遲。”
“那就東山島苑。”
火臻擺擺手:“要帶什麼你自己跟月月商定,個頂個的有想法,我懶得管你們,但是會随時去查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