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隔着雕花隔斷注意到易嵊也沒在裡邊,她便無聊地坐在外間想等易嵊一起進去。
内間裡幾波推杯換盞後,大家打開了話匣子,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時候,把話題的重心集中在不在場的兩個人。
“真是好多年過去了,連嵊哥都有未婚妻了,我還以為他會為了那個白月光打一輩子光棍呢!”
聽到别人提起易嵊,火頌月瞬間關掉了ins。
“哪個白月光?”
“就那個啊,讓他高中一直染白毛那個。”
“你一說這個頭發我就記起來了!阿嵊手上那個不離手的魔方戒指,就是對方送的!他倆以前一直一起參加什麼魔方大賽來着。”
“我靠,剛剛他好像還帶着那個戒指呢!”
“這……他今天帶來的不是未婚妻嗎?”
“未婚妻啊,誰不知道他們這種出身的人,未婚妻的意思就是,家裡安排的商業聯姻!”
“有道理,死掉的白月光的殺傷力啊……估計這輩子都忘不了。我記得那個白月光的忌日就是這個月吧?不知道阿嵊是不是每年這時候還堅持回港城幫她掃墓。”
“别說了别說了,我都有點可憐他未婚妻了。”
幾句話之間,自己變成了“可憐的未婚妻”。
更可憐的是,易嵊前幾天還真突然回了一趟港城。
火頌月垂眸,目光淡淡地落在自己指間的戒指上——她居然又設計了一個魔方元素的戒指……
“拜托,白月光再好,那未婚妻可是火頌月啊!這桌上誰沒暗戀過她?”
“嗐!!别提了,我剛剛跟人家打招呼,她壓根就沒記住我是誰。”
“這也不怪人家啊,有火弈陽那個妹控在一旁守着,易嵊能突破重圍釣走他妹,已經很無敵了好嗎?!”
“話說,你們誰還跟火弈陽有聯系啊?他這個重度妹控,怎麼妹妹來了,他沒來?”
“不知道啊,好久沒聯系了。”
“我也是……畢業後差距越來越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聯系了。剛剛跟易嵊搭話都花了好大勇氣,還好人家還認得我。”
“啊,火弈陽啊……我前陣子不是統計校友返校名單嗎,試着聯系了一下那個灰了好多年的□□,沒想到他回我了。”
意外聽到火弈陽的消息,火頌月瞬間屏住呼吸,緊張地直起身子試圖貼得近一點。
“什麼什麼?回的什麼?”
“他說他盡量趕回來,如果沒趕回來,希望我可以幫他要幾張合照。”
“這小子最近在哪發财啊?”
“不知道啊,後邊就沒回我了。”
這是火弈陽不告而别這幾年來,她第一次聽到他的消息。
火頌月忽然覺得眼睛熱熱的。
反應了好一會兒,她抖着手摸出手機,登了下好久不用的□□。
那個曾經被她置頂和特别關注的聯系人仍舊是灰色頭像,她試探着發了個消息:“哥?”
盯着屏幕看了好久,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和往常一樣,消息石沉大海,就像是故意躲着她。
易嵊回來,看到火頌月落寞地盯着手機發呆,輕聲叫她:“寶寶?”
男人的手垂在腿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帶了兩個戒指。
一個是她送的,一個是“白月光”送的。
火頌月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天真得有些可笑。
天真地想要和“合作對象”談戀愛,天真地想要找到一個躲着自己的人。
空中樓閣般的理想國碎成無數酸酸的泡泡,漲得她胸口發悶。
她輕呼一口氣,看向易嵊:“我在想導師的修改意見。”
易嵊不疑有他:“還進去嗎?”
火頌月遲疑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她需要拿到那個學長的聯系方式,這是她和火弈陽之間唯一的聯系了。
餐後,火頌月特意找上林景:“學長,加個聯系方式吧。”
突然被搭讪,林景有些受寵若驚:“行,行啊。”
火頌月摸了下包,眨着眼笑得禮貌:“啊,不好意思,我手機忘帶了,可以用你的手機加我嗎?我常用□□。”
被高中時候的白月光突然搭讪,林景有些暈暈乎乎的,完全沒空想别的就解鎖了手機遞過去。
易嵊拉住火頌月:“我有他的聯系方式,回去我給你?”
火頌月笑了下,還是接過了手機。
這是二人在一起後,火頌月第一次忽視自己的訴求。
易嵊沉眸,無聲地觀察着他的小妻子。
火頌月在對方的□□界面掃了一眼,點進和火弈陽的聊天界面快速浏覽了一遍。
确信火弈陽确實在兩天前回複了他,她失落地輸了個□□号遞過去。
一頓飯吃得兩個人各懷心事,回去的路上都異常沉默。
離開那次聚會後,火頌月總是時不時地想起那些偶然旁聽到的話。
這日清晨,她做了一宿的魔方噩夢,大清早便在泳池邊的躺椅裡一邊發呆一邊啃着小蘋果。
昏昏欲睡之際,頭頂攏下一道影子。
她懵懵睜眼,入目便是那個帶着盲文魔方戒指的手。
她垂着唇角翻了個身,不想理他。
小姑娘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
況且那麼愛睡懶覺的一個人,大清早就跑到泳池邊窩着啃水果,易嵊不用想便知道她又鬧小情緒了。
他不急着問,也拉了張躺椅在她身側安靜躺下。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少女便側過身面對着他,言辭有些生硬:“易嵊,你到底為什麼會跟我結婚?”
“怎麼了?”
男人伸手去攬她,被她無情地拍開:“你喜歡我嗎?”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麼直白地問這種問題,易嵊有些微怔,也有些失笑。
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又讓她沒有安全感了。
易嵊捏了捏她的面頰,一把将少女抱到自己腿上:“你想我怎麼證明自己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