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交錯,男人斷眉微挑,長眸淡淡掃過她,在她身側殷勤的男人身上停留一頓,又冷淡地收回視線,轉身上樓。
他什麼意思?
她還沒找他說事呢,他怎麼先冒小脾氣了?
火頌月摸了摸有些發涼的小臂,拒絕了身側人遞來的飲料,鬼使神差地跟上易嵊。
浮華喧嚣的享樂聲被茂盛的柏樹牆隔在身後。
前邊的男人轉過薔薇花門後便不見了身影,火頌月拎着裙擺前後轉了個圈,在拐過第二道花門的時候,發髻上别着的鑽石簪子忽地被人拔下。
漂亮及腰的長卷發傾瀉而下,擋住裸露在外的漂亮頸子和肩身。
火頌月錯愕回身,看到易嵊端着酒杯,懶懶靠在一根雕花羅馬柱上,打量着那根大孔雀簪。
“怎麼了?”
易嵊淡淡望她一眼,将綠寶石簪子放進左胸前的口袋中,露出一截閃閃發亮的孔雀尾,更是襯得他貴氣逼人,又高不可攀,“這簪子不稱你。”
火頌月心中納罕,把散下來的頭發捋到頸側,“可這裙子不盤着頭發不好看。”
“這裙子也不稱你。”
火頌月一愣,郁悶地左右看看自己,“怎麼會……”
易嵊從來不對她的穿搭發表意見,今天破天荒地說了這麼多,難不成……
他在故意說反話?
上次他反應這麼大的時候……好像是吃醋的時候。
怎麼回事,易嵊風塵仆仆一落地就開始吃飛醋?
火頌月唇角微翹,猝不及防地貼到易嵊胸前,直勾勾望着他:“真的不好看?我沒帶鏡子,讓我好好看看。”
說話間,她就那樣踮腳勾住男人的脖子,望進他深長的眸子。
易嵊沒料到她竟直接拿他的眼眸當鏡子,微微怔住。
少女素來藏不住,全部的心思都能從她那忽閃忽閃的眼睛裡窺到蹤迹。
明晃晃的試探,毫不遮掩的調笑。
看起來能感覺到他的異常,卻又發散到不着邊際的地方去了。
易嵊一時不知該笑還是該氣。
手指無意識地撥動戒指,他垂眸盯着少女看了幾秒,忽地扣住她的腰身。
帶着薄繭的大掌掠過少女腰間細膩的肌膚,一點點向上,勾起露背吊帶的邊緣,在蝴蝶骨下沿的地方輕輕摩挲着,勾得她呼吸發緊卻又閃躲不得。
“易嵊你……幹嘛呀……”
“這裡,”他俯身,帶着熱度的呼吸燙得少女戰栗不已,“會讓别人看到。”
熟悉的觸感讓前天夜裡的暧昧畫面在腦海中頻頻閃現。
火頌月漂亮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僵硬。
她推開易嵊,匆匆用及腰的卷發擋住光潔的後背,又忍不住背手去摸那塊地方:“沒人跟我說過……”
易嵊淺啜一口紅酒,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這種事,外人可能不方便。”
這話成功讓少女臉上的熱度蔓延到了脖子。
她像一隻焦急無措的小兔子,巴巴地望着易嵊:“你要回去嗎?”
“我還有點應酬。”
“老公……”火頌月扯着易嵊的衣角,大眼睛眨啊眨:“你真的不把衣服借我擋一擋嗎?”
“不怕别人發現我們的關系?”
“這難道不該是你要擔心的嗎?”
少女澄澈的眼睛無限坦誠:“被人知道了,吃虧的又不是我。”
視線又掠過少女幹淨無飾物的手指,易嵊将西裝外套攏在了少女肩頭,沉聲笑了:“我也不吃虧。”
寬大的外套帶着易嵊的體溫,還有他身上獨特的木質香調的清新。
火頌月攏着衣領,輕輕嗅了一下,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嗯,親親老公今天也沒有抽煙!”
她得了便宜的時候,嘴巴總像抹了蜜一樣。
婚後,易嵊聽過這類哄人的話不下百次,可卻都沒有今天這樣心情好。
他微微揚起下巴,破天荒放慢了腳步,耐心地和踩着恨天高的妻子同頻同步。
然後,無聲将戒指換到了無名指上。
宴會的兩大主角前後腳消失後,又姿容親密地一同出現,宴會廳的音量明顯低了下來。
一位是圈内公子哥們競相争奪的小公主,一位是又冷又傲誰也看不上的易嵊,看上去完全搭不上邊的兩個人,此刻挽在一起。
有人細細打量着,在看到易嵊無名指上的戒指時,不由驚訝地同旁人分享這一發現。
易嵊一向有戴戒指的習慣,隻不過從不戴在無名指上。
現下再結合一下前些日子易嵊訂婚的流言,宴會廳的男男女女當場失戀。
樂子人簡修仁自然不會放過這種調侃易嵊的機會,作為宴會的主人,他主動開口,“你們這是……”
易嵊冷淡睖簡修仁一眼,便聽身側的少女落落大方地朝衆人介紹,“易嵊,我先生,大家應該……都知道?”
說完這話,火頌月手心也出了一點細汗,在開誠布公地談判之前她選擇用臨場反應來做初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