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眼疾手快,迅速翻身下馬,穩穩扶住了若女。
“不是吧……這荒僻之地,我連個客人都遇不着,他倒好,還碰上‘豔遇’了?”
秦伶夢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小聲嘀咕。
“喂!這到底是誰家的人?要是耽誤了我醫治花仙子,你們誰都别想好過!”
女子一臉怒色,聲音裡滿是焦急。
秦伶夢見勢不妙,趕忙快步上前。
“姑娘,這是我兄長,還請你把他交給我吧。”
秦伶夢仰着頭,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女子說道。
女子目光狐疑,上下打量着她:“你如何證明自己不是壞人,真是他妹妹?”
這一問,可把秦伶夢難住了。
母親這會兒正去城中叫賣,根本找不到人來作證。
她緊張得雙手微微發顫,猶豫片刻後,顫抖着擡起手,指着若女下身:“他……他那裡有隐疾,你一查驗便知。”
女子聽罷,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像是被燙着般,急忙将若女推給秦伶夢。
秦伶夢手忙腳亂地接住昏迷的若女。
而那女子轉身走向馬匹,卻突然臉色一變——原本挂在馬旁的一盆花,此刻花瓣凋零,枝幹折斷,已然沒了生機,蔫巴巴地垂在花盆邊緣。
“!我的花仙子!”
女子發出一聲刺耳尖叫,手腕一抖,皮鞭“唰”地抽出半米長,靴跟重重碾過碎石,步步逼近秦伶夢。
“你們可知這意味着什麼?這花仙子是長公主殿下親賜的,整個城裡都找不出第二株!如今被你們毀了!”
秦伶夢将若女輕輕放倒在路邊草垛上,強壓下心頭慌亂湊近查看。
隻見花瓣如浸了水的薄絹般癱軟,原本瑩潤的花莖在高溫炙烤下蔫成枯草,顯然是澆水過急後暴曬,又經劇烈颠簸才釀成這般慘狀。
“姑娘莫急,你本要帶它去哪裡醫治?”
她話音未落,就被女子冷笑打斷。
“哼!城裡的大夫全是庸醫!我願出百兩黃金都無人敢接!如今倒好!”
女子突然仰頭大笑,笑聲裡帶着哭腔:“省得我再奔波~可這失職之罪,我又該如何擔待?”
皮鞭頹然垂落,她踉跄着扶住馬背,指尖深深掐進馬鬃。
“必須賠我的花!”
女子突然雙眼發紅,猛地扣住秦伶夢的肩膀,指尖幾乎要陷進皮肉裡。
“今日不給出個交代,你們誰也别想脫身!”
秦伶夢疼得皺眉,掙紮着反問:“花本就脆弱,枯死怎就成了我的過錯?”
“你懂什麼!”
女子狠狠搖晃她的肩膀,發髻上的銀簪随着動作叮當作響:“我與長公主殿下私交甚好,她特意将這‘花仙子’托付于我。隻要精心照料滿百日,我便能升任禦花園主事!如今功虧一篑,你叫我如何向殿下交代?”
“照料花卉也能得個官職?”
秦伶夢驚愕地睜大眼:“這...這是什麼古怪差事?”
“是,這差事在旁人眼裡或許微不足道,可我就稀罕得緊!”
女子猛地甩開秦伶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攏住枯萎的花枝,指尖撫過蔫黃的花瓣,聲音不自覺放柔:“每日看着這些花草抽芽、開花,比得了什麼珍寶都開心。”
秦伶夢目光灼灼,上前半步:“姑娘,我懂你的心思。不如将這花交給我照料?待它重煥生機,我必定親自送回府上,就當是為方才擋路賠罪。”
她心裡透亮——能為養花一擲千金的主兒,家世定是非富即貴,這份差事怕不過是消遣罷了。
“就你?”
女子猛地擡頭,眼尾挑起一抹嘲諷,上下打量着秦伶夢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裳:“一個土裡土氣的鄉下丫頭,能懂這‘花仙子’的金貴?它每日用的水都是晨露兌蜂蜜,連花盆底都要鋪三層絲綢!”
“小女秦伶夢,自小在田間地頭長大,擺弄植物整整十幾個年頭。”
秦伶夢挺直脊背,揚起下颌:“若養不好這花……”
“養不好又當如何?”
女子冷笑打斷,皮鞭在地上甩出清脆聲響。
秦伶夢忽然綻開笑靥,眼底閃着狡黠的光:“姑娘大可放心,我秦伶夢說能成的事,就從沒有辦砸過。”
“行!我就信你這一回。你要是養不好這花,我定要砸了你的攤子!”
女子狠狠瞪着秦伶夢,手中皮鞭用力一揮,發出“啪”的脆響。
秦伶夢無奈地轉過頭,瞧着自己那簡陋至極、除了黃土别無他物的攤子,苦笑着喃喃自語:“這攤子本就是塊泥土地罷了,您就算砸,砸來砸去也不過還是土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