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哥哥也紛紛擠出笑容,随聲附和。
就在這時,"砰砰砰"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秦伶夢剛要起身去開門,馮茂連忙伸手攔住:"我們家未來的小秀才就安心吃飯,爹去開門就好。"
"秀才算什麼?咱們伶夢以後說不定能中舉人呢!"
秦蘭茹嗔怪地白了丈夫一眼。
"哈哈哈哈,好好好!"
馮茂笑着應和,快步走到門前。
他小心翼翼地隻開了一道門縫,瞬間臉色大變,仿佛見了鬼一般,猛地将門關上,還上了鎖。
他神色慌張地跑回桌前:"趕緊把飯菜收進屋裡吃!昭妹,你也快回屋!"
"啪啪啪——"
門外的砸門聲愈發急促。
昭妹一臉茫然,不安地問道:"爹...這是怎麼了?"
馮茂剛要開口,秦伶夢像是想起來什麼,突然一把掐住他的胳膊。
馮茂額頭直冒冷汗,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這......”
"哥,怕是來找春花讨債的,她好賭成性,咱們還是先躲躲吧。"
秦伶夢笑着說。
"嗯...好。"
昭妹應了一聲,匆匆扒完最後一口飯,便開始收拾碗筷。
其他人也在馮茂的催促下,急忙往屋裡走去。
馮茂滿臉焦慮地看向秦蘭茹,壓低聲音問道:"這可怎麼辦?難道是張歡來報複了?"
他話音雖輕,卻還是被秦伶夢聽到了。
"要不打開門打發他們走?"
馮茂試探着說。
秦蘭茹果斷搖頭:"哪有這麼容易打發的?"
"那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叫罵聲:"開門!給老娘我開門!"
張歡尖銳的聲音清晰地傳進屋内。
昭妹猛地一激靈,轉頭問盼妹:"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盼妹頭也不擡,手上忙着編織:"沒聽見,估計是黛江籬又挨打了。"
昭妹沉默片刻,又問:"以前也經常這樣躲躲藏藏的嗎?"
盼妹點點頭,手上的動作不停:"剛開始是,後來春花不賭了,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
秦伶夢推門走了出去:"爹娘,别擔心,隻要不開門,他們鬧一陣就走了。"
她的話讓馮茂懸着的心稍稍放下。
"都回屋休息吧。"
說着,秦伶夢拉着秦蘭茹進了屋。
然而,屋外的辱罵聲仍在繼續,吵得人無法安甯。
秦伶夢實在忍無可忍,放下手中的書本,搬來一張高凳,盛滿一盆水。
正巧,張歡父女站在門口中央,她毫不猶豫地将水潑了下去,大聲喊道:"嘗嘗小便的滋味!再不走,就澆大糞了!!"
張歡父女被澆了個透心涼,聽到是小便,又是幹嘔又是難受。
張歡惱羞成怒,抄起一塊石頭就朝秦伶夢砸來。
秦伶夢眼疾手快,迅速躲開,穩穩地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張歡的父親湊近一聞,又嘗了一口,這才發現根本不是什麼小便,不過是普通的清水罷了。
秦伶夢噙着一抹挑釁的笑,施施然轉身離去。
張歡漲紅着臉剛要破口大罵,卻被父親一把拽住手腕。
“光罵人哪能解恨?”
男人眼底翻湧着陰鸷的光,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女兒肩頭:“你想想,關在屋子裡,并不是最安全的,反而是最危險的。”
張歡眨了眨混沌的眼睛,機械地點頭。
父親彎腰貼近她耳畔,呼出的熱氣裹着煙味:“記住,你腦子不好使,就算闖了禍,旁人也拿你沒辦法。”
沙啞的笑聲裡,他摸出藏在袖中的火折子,黃銅外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看好了,像這樣。”
火石摩擦的瞬間,幽藍火苗竄起,映亮他扭曲的面容:“扔進去,燒得他們片瓦不留!”
張歡木然接過火折子,渾濁的瞳孔倒映着火光。
她歪着頭端詳片刻,忽然咧嘴傻笑,枯瘦的手指猛地掰開夾層,将燃燒的紙撚狠狠抛向緊閉的木門。
火苗裹挾着夜風,瞬間舔舐上幹燥的門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