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蘭斯,這個女人有很多秘密。
她真切的溫柔,僅對着那些對她言聽計從的傀儡娃娃,面對他時笑容和緩,卻半點不掩飾她的打量試探。
那些傀儡娃娃,隻要有點經驗的咒術師,完全不需要六眼,都讷讷感看出這些娃娃究竟由什麼構成,正如他曾經控制過的咒靈。
夏油傑沒見過咒靈還有這樣的存在方式,這讓他下意識想要調動自己的咒靈們看看區别。
好在他尚且還有理智,約束着他沒有第一時間暴露自己可能的底牌。
還不知道這位邦妮·蘭斯到底有多了解他,怎麼可以主動放棄僞裝自己呢。
邦妮的觀察猶如一柄鋒利的劍,幾乎能刺穿夏油傑的皮囊,可她每當察覺到他的警惕,就立馬放了他一馬的行為,又讓夏油傑感覺到疑惑。
金發碧眼的女人連僞裝都光明正大,她假裝是個因為意外撿到了他的咒術師,處于曾經對咒術師夏油傑的了解,想要探尋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可她毫不掩飾同樣擁有其他的娃娃,以及對他有一定的身體控制權,顯然真的是他的主人。
夏油傑對主人這個稱呼咬了咬牙。
這顯然是她的實力展示,邦妮·蘭斯正在大剌剌地告訴夏油傑,他的死而複生和她有關,如果他想要做些什麼不理智的事情,或許好不容易重新擁有的生命就會再次失去。
她是在用不容拒絕的方式和溫柔的假象告訴夏油傑,他需要用同樣溫柔的态度應對和她的談話。
不過讓夏油傑好受一點的是,起碼邦妮還是一個咒術師,而不是一個奇葩的因為某種意外撿到他的猴子。
比起和咒術師相互利用這樣他非常熟悉的流程,成為一個真的完全未開化的猴子的玩具這種事,才更讓他難以接受。
一想到他曾經看過的遊戲或者漫畫劇情可能會成真,他可能要不得不綁定某個猴子,成為某種滑稽愛情劇的主角,他就想吐。
好在他沒有。
他的複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知道他很有利用價值,這太好了,他有很多談判的空間,利用價值越大越不會因為意外失去掌控。
等邦妮·蘭斯再也離不開他的時候,就是他該離開的時候。
夏油傑越想,笑容越顯得真誠,哪怕他正面對極具壓迫力的金發巨人,依舊透露出一兩分神采飛揚來。
更何況,脫離了初次睜眼時,見到巨人的震驚後,夏油傑通過談話和觀察收集情報時,逐漸看清了巨人的真實樣貌。
邦妮·蘭斯看着其實更像個小孩。
她的眼睛很圓,瞳孔也是,如同黑暗中捕獵的貓,圓圓的瞳孔不斷捕捉着周圍的光,勢必要看清面前獵物的每一根毛發細節。
她的臉頰也是圓圓的,并不是那種可愛的嬰兒肥,畢竟她全身都帶着極緻的訓練痕迹,遙遙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再多的嬰兒肥也該被消耗掉了。
似乎是她天生的臉型,為她添了幾分童稚般的可愛,使她的年紀極具迷惑性,連普通的溫柔一笑都顯得甜美。
夏油傑對咒術師幼崽向來寬容,失去從前的信仰後,他現在的目标就是保護這些少年咒術師。
因此在完全看清邦妮·蘭斯的真面目後,在防備中他更增添了一份好奇,想知道這個小孩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如果和他的大義有所重合,他還真能幫點忙呢。
一想到他的死而複生,很可能就是面前的小孩一手促成,他就更添了幾分對天才少年的寬容。
年少的天才總是這樣,天賦和才華會催動着他們做出許多劃時代的行為,并且難以将其他平庸者時代浪潮吞沒時的驚惶放在眼裡,因為他們根本就不能理解為何會有這樣的驚惶産生。
正如他的摯友,五條悟……
邦妮并不知道夏油傑把她當作少年天才,甚至快和五條悟比肩。
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二十三歲成年女性,而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十三歲天才咒術師,複生夏油傑是為了禁锢五條悟這個可怕陰謀,而不是天才的随手為之。
在不斷的交流中,邦妮大概搞清楚了夏油傑的性格。
并且敏銳捕捉到了他對自己逐漸加深的包容,和他隐藏極深的傲慢與自我。
準确來說,此時身份相當于階下囚的夏油傑,對她有多包容就相當于他有多傲慢。
砧闆上的魚肉絕不可能對儈子手産生這樣的情緒,他并不像是拎不清的傻子卻産生了。
隻能說明他自信自己絕不可能任人擺布,哪怕他現在隻是個需要仰仗邦妮的契約才能維持清醒的狐狸娃娃。
邦妮能察覺到他言語中對普通人的輕蔑,稱呼他們為猴子,在不經意表達出想解決所有猴子後,察覺到她并不反感這個說法,便像是遇到了可以傳教的未來教徒,對她的态度更為溫和。
不僅對她的幾個問題有問必答,還時不時暗戳戳表達着她完全不在意的某些言論,他故作戲谑地稱呼這些話題為他曾經失敗過的大義,已經準備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