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場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
夏油傑實在是太熟悉五條悟了,他一下就看出了某種端倪——從摯友的言談舉止甚至隻是一個眼神中。
八卦之心讓他瞬間從等死的心态中抽離,猛地起身。
然後被玩蹦蹦床的娃娃們踢到了耳朵。
随後立馬被一連串的嘤嘤道歉聲淹沒了。
狐狸娃娃無奈地撥開埋在臉上的娃娃,繼續從咒靈轉播裡了解“劇情”。
……
邦妮的飛馬踏入“帳”的那一刻,五條悟就感知到了她。
六眼如同捕捉到甘霖的荒漠,瞬間向他傳遞了即将降雨的訊号,他的血液沸騰,呼吸急促。
“砰”一聲巨響。
熊貓被沒能及時收住力氣的白發咒術師砸進了地裡。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互相對視一眼,伏黑惠默默埋下了腦袋。
學生們都以為自家無良教師又要開始精神不正常地念叨起邦妮,十分心酸地想要擺出熟練的哄老師姿态。
他們已經知道怎樣老師才會滿意了,隻要說邦妮小姐非常喜歡他所以才珍惜他,不想輕易接受他表白準沒錯!
沒想到老師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們身上。
五條悟立在半空,癡癡地看着遠處某個位置,六眼不斷捕捉着熟悉的咒力殘穢,越是感覺到靠近他的身體越是僵硬,最後在學生們眼裡活像個望妻石。
熊貓作為皮糙肉厚的咒骸,默默從地底坑洞爬起來,一下子飛到同期們身邊,激動地八卦起來:“是不是邦妮小姐要來了!”
禅院真希表情解脫:“她終于要來了,快點把無良教師帶走吧。”
狗卷棘連連點頭:“鲑魚鲑魚。”
伏黑惠有點好奇那位邦妮小姐是為什麼樣的人,但他沒有問出口,隻默默帶着玉犬們走遠了點,免得一會兒來的人不是那位邦妮小姐,五條悟又要抓着他的玉犬試圖鑽進影子的世界裡。
還沒徹底走出操場呢,忽然看見五條悟深吸一口氣,變成了往日笑意盈盈的不着調樣子,轉頭沖他們招手:“繼續練習呀,怎麼開始偷懶了呢?”
學生們的雞皮疙瘩立馬爬起來了。
剛剛的老師很不正常,但是以他最近的“瘋狂”來說,那種狀态很正常。
現在老師的正常,在邦妮小姐即将到來的時候,才是不正常。
學生們的心路曆程,邦妮全都不知道。
監視着五條悟的娃娃還隐藏在離他不近不遠的影子中,她能輕易感知到五條悟的位置,所以進入學校的第一時間直奔操場。
東京咒術高專的“帳”已經熟悉了她的氣息,壓根沒有發出警報。
可邦妮知道五條悟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到來。
飛往這裡的時候,飛馬的翅膀能把狐狸娃娃扇感冒,即将靠近操場時,邦妮卻忍不住放慢了速度。
真的要去嗎,要不還是算了,她也沒有那麼喜歡五條悟……的眼睛。
紛繁複雜的情緒旋轉着,攪和得她的腦子亂糟糟。
怎麼感覺每次想到五條悟的事情,她的腦子就沒清醒過呢。
邦妮居高臨下,視線穿過層層樹林,一下子看到了操場上的景象,剛剛的猶豫瞬間消散了,她甚至開始生氣。
那家夥在教導學生。
憑什麼!
她忙碌奔波這麼久,腦子都快不清醒了,這家夥居然還在悠閑地教導學生。
怪不得這麼多天都沒有聯系她,肯定是早就把她抛到腦後了吧!
這樣的生氣很不講道理,但邦妮就是生氣。
一生氣,她的臉上便下意識挂上虛假而甜蜜的微笑,那些想要直截了當把人帶走的念頭瞬間飛走,她心裡産生了一個惡毒的想法。
邦妮打算當着學生們的面把五條悟騙走。
誰讓他這麼重視這些學生,等日後這些學生們意識到,今天他們眼睜睜看着老師離開而沒有攔住她,其實是做了她這個惡人的幫兇。
哼哼。
到那個時候,五條悟在意的學生們隻會後悔不已。
可是他們已經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老師了!
邦妮想了想這個畫面,爽到了,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實。
她從馬背上翻身而下,也不說話,抱着手臂靠着飛馬一動不動,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面前的教學場景。
和紐約咒術大學的教授們相比,五條悟的教學方式并不科學,可以稱之為學院派之外的野路子,但似乎很有效果。
他會用犀利卻幽默的言辭,毫不留情的動作,讓學生們意識到他們的不足之處。
并且他并不會藏私,在學生們改正了上一個錯誤後,立馬就會告知他們該怎麼進步。
還挺帥氣呢,就是有幾個動作看上去有點刻意賣弄的嫌疑。
五條悟也不看她,餘光偶爾掃過來,觸及到她的視線後幽幽瞪她一眼,又在邦妮察覺到前立馬轉頭繼續假裝認真教學。
哪怕沒有看,六眼也将淺金發的咒術師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