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喜英震驚,轉而又驚喜道:“你找到了?”
豆蔻點頭,跟着她笑起來。
蘇喜英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鼻尖發酸,垂下腦袋緩了好一會兒,才揚起笑容看着她:“他們對你好嗎?”
豆蔻擡手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笑道:“很好,他們說很虧欠我。”
蘇喜英低頭快速地抹了把臉,低低地說:“那就好。”随後她疑惑道,“那你來這......”
豆蔻彎了彎眼角:“我與爹說過,他知道我在這有個待我如親人的朋友,還說以後有機會要親自來感謝你。”
蘇喜英笑了下:“咱們之間還用言謝?太客氣了吧。”
豆蔻跟着笑起來。
“真好。”蘇喜英揚起嘴角看着她,又說,“以後遇到心儀之人也要同我說,我幫你把把關。”
豆蔻下意識地瞥了眼屋子,她立馬收回視線,但蘇喜英還是看見了。
“英姑......”豆蔻遲疑。
蘇喜英摸了摸她的發髻:“這個發型适合你,很漂亮。”
豆蔻看出她在轉移注意,見她這樣,心裡不是滋味,便伸手輕輕地抱住她,柔聲道:“英姑,我們都會很好很好的。”
蘇喜英下巴搭在她的肩膀處,眼淚便沒有出息地滑了下來,她伸手擦了一下才沒有落下來。
蘇老爹站在屋裡,透過門的縫隙看着她們,心中惆怅不已。
“阿喜。”
後面的蘇母悄聲走到他旁邊,輕聲地喚着。
蘇老爹聽見了,轉身去扶她,歎口氣道:“我們阿喜太苦了,太苦了啊。”
“阿喜,阿喜。”
蘇老爹看着自己老婆子空洞的眼神,偏了偏頭,快速地擦了下眼角。
......
蘇喜英知道了豆蔻的本名叫裴清,卻還是喜歡叫她豆蔻。
又在聽見她會陪自己住上一段時間後,興奮地拉着她聊了一整宿,直到天快亮時才堪堪睡去。
沒兩日就到了新元節,蘇家坡一早便響起炮竹聲,噼裡啪啦地不停歇。
蘇喜英很早便起了床,看見老爹已經開始在準備年飯,便撸起袖子走過去。
“爹,我來。”
蘇老爹撥開她的手:“往常年飯都是你來,今年爹想做一桌,正好豆蔻回來了,咱們聚聚。”
蘇喜英閑不住:“我給您打下手。”
蘇老爹這才沒阻攔。
蘇家坡的習俗是午時要準備一桌年飯祭祖,晚上吃夜飯守歲。
豆蔻也起了床,她将自己帶回來的衣衫拿了出來,給蘇母換上,又拿出胭脂将蘇母打扮了一番,便牽着她的手走出來。
“英姑,你看看嬸娘。”豆蔻笑着喊她。
蘇喜英擦了擦手從柴房走出來,看見娘的那一刹那,她眼睛亮了亮,随後快步走過去,語氣欣喜:“娘,今日怎麼這麼好看呐!”
蘇母聽見聲音,擡眼看去,她表情愣愣地,但看見眼前人在笑,也跟着彎了彎唇角,蘇喜英看見娘笑,更是開心。
“豆蔻,謝謝你。”
豆蔻瞧着她們,用她的話回道:“我們之間還言謝?太客氣了吧。”
蘇喜英笑了出來。
忙乎了一天,蘇喜英将晚飯前的炮仗放了,才坐回桌邊。
“今日是新元節,我們不醉不歸!”
蘇喜英舉起酒碗站起來,朝着他們喊道。
豆蔻也站了起來,将碗對着她的碰了下,笑道:“不醉不歸!”
蘇老爹夾了些菜放在蘇母的碗裡,他眉眼帶着笑,今日他心裡舒暢,本也想喝上兩盅,但家裡得有個清醒的人,就忍了下來。
蘇喜英今日就是想讓自己大醉一場,這些日子她裝的太累了,她想放肆一回。
可是一壇酒下去了,她的思緒還是無比清晰,于是她又跑去柴房将之前釀的烈酒抱了出來。
豆蔻瞧見了,要去阻攔,被蘇老爹拉住。
“随她去吧,今日可以放縱一回。”
她這才停住腳步。
蘇喜英抱着酒壇子回來,嘻嘻地笑着:“豆蔻,這酒烈的很,要不要嘗嘗?”
豆蔻擔憂地看着她,搖了搖頭。
蘇喜英撇了撇嘴:“你也是不能喝的,之前周成禮就糟蹋了我不少好酒!”
驟然提到那埋在深處的三個字,蘇喜英稍晃了下神,她發現自己好像有些醉了,怎麼說出他的名字,沒有憎恨了呢。
豆蔻心裡一緊,緊緊地盯着她,見她輕笑一聲,随後又将酒碗倒滿,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