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叔,這種情況咱們也堅持不了多久,還是要報到官府那,說不定他們有赈災糧。”
村長說:“之前我已經去過鎮上了,那裡現在也是亂的很,無暇顧及我們,我又派人去了縣城,具體情況現在還不知道。”
蘇喜英很詫異:“楓林鎮也有災民?”
“西州往東走,最近的就是墨州,而我們這裡又是墨州邊上,他們聚集在這不奇怪。”村長解釋。
“那邊......情況很嚴重嗎?”她問。
村長看她:“你說西州?”
蘇喜英點頭。
“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這波流民都是陳涼過來的。”
“陳涼?他們是陳涼人?”蘇喜英更是驚訝。
災民堆裡有人在哭喊,村長擰了下眉:“陳涼君主暴政,他們日子也苦的很,再加上天災,根本沒有活路了,隻能逃難了。”
蘇喜英聽到這話,心裡郁結,她跟着村長往人群去。
村長站在人群外,喊了聲:“怎麼了這是?”
圍着的災民散開,包圍圈裡是個年邁的老人,他就像是行走的骨架,身上已經隻剩下皮了,緊閉雙眼,不知死活。
“他怎麼了?”村長問。
那些災民怯生生地看着他,有個膽大的說:“餓死了。”
他話音落下,人群中便是無盡的沉默。
蘇喜英站在村長身後,叫他:“良叔。”
村長偏了偏頭,随後對着他們喊:“大家先聽我說,我們今年收成不好,也沒有什麼糧食,隻能給你們維持兩天。”
他話剛說出來,那群災民面面相觑,有些在低聲交談。
“但是我有個條件,大家要有秩序,讓我們搭粥棚給大家施粥!”
村長說完,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顯然是被震驚到了。
蘇喜英看着他們:“這是我們村的村長,他的話你們可以相信。”
她話音剛落,前排的幾個年紀大的開始跪下來,幹癟的臉上滑下淚,緊跟着後面的人也都跪下來。
“大善人,善人!”災民們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
很快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就幫着搭建粥棚,同時又在村長的号召下,每家每戶都多少捐了些東西,有的是糧食,有的是衣物,天災之下,才見人心。
蘇喜英還帶着幾個人給他們搭了幾個避風遮雨的草棚,幾下忙乎,她的額上布滿了汗。
就在她低頭鋪幹草時,額上突然傳來異樣,她吓了一跳,慌忙躲開,才看清是個小姑娘。
她頭發已經髒污到打結,但那雙眼睛很大很亮,蘇喜英看着她,才注意到她手裡的帕子。
“我是想給你擦汗。”
她說的話很奇怪,蘇喜英沒有聽懂。
小姑娘似乎看出她沒有聽懂,就拿起帕子在自己額頭上擦了擦,蘇喜英這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蹲下來,對着小姑娘笑了下:“你,是要,擦汗,對吧?”她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就說的很慢,又帶上一些動作。
小姑娘聽明白了,她點了下頭,嘴角挂着腼腆的笑。
蘇喜英見她模樣便很是歡喜,她輕輕地摸了下小姑娘的頭發,現在條件有限,沐浴是不太可能。
蘇喜英在身上摸了摸,從懷裡掏出一個絹帕,是她很喜歡的一個紫色絹帕,她時常用它來綁頭發。
“喜歡嗎?”蘇喜英彎着眉眼看她。
小姑娘遲疑了一瞬,輕輕地點頭。
“那送給你好嗎?”
小姑娘有些怔愣,睜着大眼睛不敢相信。
蘇喜英直接将絹帕綁在了她的發尾,雖然看起來不太搭,但是這個顔色襯得她有生氣。
“好看。”蘇喜英由衷地說。
小姑娘彎了下嘴角,又伸手抱住她。
“謝,謝。”她的官話不是很标準,但蘇喜英聽懂了。
過了一會兒,小姑娘的娘就尋來,她對着蘇喜英點頭緻謝,蘇喜英擺了擺手,又對着小姑娘揮了揮手。
等到棚子都搭的差不多了,粥棚的鐵鍋也燒了起來。
陣陣米香從棚子裡散出來,蘇喜英能聽見大家咽口水的聲音,她在人群外維持着秩序,大家也都非常配合,按照順序排隊接粥。
因為糧食不是很充裕,所以粥裡的米不是很多,但這個對于饑荒下的災民來說,已是奢望。
就在他們有條不紊地施粥時,遠處傳來嘈雜聲。
蘇喜英擡頭望去,看見有不少人朝着跑來,等稍近些,她才發現是另一波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