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随後遞過來:“這些日子你太累了,累倒了,大夫開了些養身體的補藥。”
蘇喜英哦了一聲,随即喝了一口,她眼睛緊緊地盯着娘親,口中的苦意絲毫沒有察覺到。
直到一碗喝盡,嘴裡的苦澀才冒出來,她吐了吐舌,臉都皺巴在一起:“好苦。”
蘇老爹瞥她一眼,笑道:“我以為你不怕苦了呢。”
蘇喜英對着娘笑起來:“因為看着娘,我就感覺不到了。”
蘇母笑了笑,輕輕地戳戳她的額頭,寵溺道:“你呀。”
蘇喜英從睜眼看到蘇母醒過來後,便一直興奮地不肯休息,便是到了晚上也不肯去睡,因為她害怕萬一還是夢,等到醒來就都恢複如常。
蘇老爹自然看出她的想法,對她說:“英姑,不用擔心,爹已經找了大夫來看過來,你娘真的好了,你還記得以前看過的大夫說的話嗎?他們都說你娘這是心病,可能一生都這樣,也可能某一天突然就清醒了。”怕她不相信補充道,“爹沒必要拿這個與你說笑,你還不相信嗎?”
蘇喜英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可她還是要娘親與她同睡,她的床不大,但她們二人擠一擠還是可以的。
蘇喜英窩在娘親的懷裡,她閉上眼睛,感受這來之不易的溫暖。
“阿喜。”蘇母喚了一聲。
蘇喜英立馬擡起頭看着她,神情有些擔憂:“怎麼了娘?”
蘇母瞧她神情,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睡吧。”說完又繼續拍着她的後背。
蘇喜英知道娘想說什麼,如果這不是夢,那昨日必然也不是夢,但現在她不想考慮這些,隻想抱着娘,安穩地睡一覺。
...
豎日一早,蘇喜英醒過來時,發現床榻上隻她一人,她心裡慌了,立馬穿鞋下床,直到在院子裡看見娘親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氣。
“阿喜,快去洗洗,來吃早飯了。”蘇母瞧見她,笑着說。
蘇喜英勾起唇角,點了點頭。
“爹,那些災民怎麼樣了?”飯桌上蘇喜英問道。
蘇老爹盛了碗粥遞給她:“已經被官府帶走了,聽說是——”他話音截斷,擡眼看過去,瞧着她沒什麼太大反應,又不知該不該說。
蘇喜英咬了口饅頭,沒聽到後文,她看過去:“聽說什麼?”
蘇老爹繼續說:“聽說朝廷派人運來了救濟糧,他們現在應該有落腳的地方了。”
蘇喜英點了下頭:“那挺好的。”餘後便無話。
蘇老爹時不時擡眼瞧她,并未從她臉上看出任何神情,便想着要問一下,忽然腳被踩了一下,他扭頭看向老伴,才将話咽了下去。
“爹,你認識葉成嗎?”蘇喜英忽然問。
“誰?”蘇老爹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蘇喜英解釋:“就是之前替我傳話的衙役。”
蘇老爹恍然大悟:“原來他叫葉成。”本來那天他想感謝他将英姑送回來,結果還沒來得及顧上他,他就離開了。
“怎麼了?”蘇老爹問。
蘇喜英:“他現在升官了,之前他幫了我,我想着得去謝謝人家。”
蘇老爹想了片刻,也連連點頭:“确實,這小夥子幫了不少,要不要爹跟你一起,咱們帶點東西稍微重視一點。”
蘇母也點頭:“是啊,我和你爹跟你去。”
蘇喜英噗嗤笑出聲來:“不用,我就是去看望一下,跟他道聲謝,再說人家現在有官職,要是貿然送禮可能會害了人家。”
蘇老爹倒是沒有想到這層面,經她這樣一說,也就同意她一人去。
蘇喜英吃完早飯,就收拾收拾出發了,到了村口時,才發現當時施粥用的草棚還未來得及拆掉,就連鐵鍋都還放在那。
她跟村長借了輛驢車,上次去建安借同村的驢車,她弄丢了,便把回來時坐的馬車給了人家,她心裡就想着下次一定要買頭驢。
驢車雖慢,但也比腳力快些,蘇喜英感到縣城時,驕陽剛剛出來。
縣城裡倒是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慌亂,大家都在有條不紊地過日子。
她将驢車綁在城外的茶水鋪子那,委托店家幫忙看管,便進了城。
城裡也沒有什麼大變化,街上依舊有不少叫賣聲,熱鬧非常,仿佛她聽到的都是假的。
一路來到縣衙,她也不知道葉成今日是不是當值,隻能來碰碰運氣,結果她看到縣衙大門緊閉,打聽一下才知道今日縣衙休沐。
得,白跑一趟。
蘇喜英想着來都來了,就四處閑逛,不知不覺走到一處茶館,裡面傳來掌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擡腳走了進來。
茶館裡面坐滿了人,除了店裡的茶桌外,兩側牆邊也都站了不少人,蘇喜英走進去透過人群縫隙往裡面瞧了瞧。
隻見中間有一人坐在那,前面是個小方桌,上面有茶具還有個條闆,那個條闆她覺得很像衙門裡的那塊,就是不知道聲音是不是——
她心裡就這麼想着,忽然一驚聲響起,吓了她一大跳。
“這不就是衙門的那個東西。”她嘴裡嘀咕着。
“此次陳涼一戰,咱們燕祁可謂是損失慘重!誰都不曾料想太子殿下就折在了那邊關!”那說書人說完這句後,又拍了下條闆。
蘇喜英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些,她心尖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