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喜英見他并未阻攔,便知應該是要自己進去,于是她壯着膽子往裡走,裡面是個密道,按照台階是往下走,她試探性走了兩步,身後的門并又無聲地阖上。
她心裡一緊,雖害怕但隻能繼續往下走,好在牆壁兩側都是蠟燭,識路不難。
下了密道後,眼前便開闊多了,蘇喜英扶着牆壁定睛一瞧,這裡竟然是個内室,床榻桌椅一應俱全。
蘇喜英拿起牆上一蠟燭,對着裡面照了照,沒有人在,她又走到桌前,将蠟燭放在上面,才瞧見上面有一封信。
信封上沒有字,她心裡好奇,卻也知道貿然翻看不太好,就忍了下來。
蘇喜英轉了兩圈,這裡似乎是最後的路,隻她不明白那和尚為何要她來此處。
正當她打量這裡時,忽然聽到一些聲響,她心裡警鈴響起,立馬作了戒備狀态。
蘇喜英緊緊盯着密道口,直到那裡出現一個身影,是她怎麼想都想不到的人。
滑膩的手心讓她差點握不住手中的蠟燭,她震驚地看着他,甚至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明明她方才從他躺着的地方路過。
李成州穩住身子,往這邊走了兩步,瞧見了她眼中的震驚,輕聲說:“是我。”
蘇喜英往後撤了撤,眼中的驚訝絲毫未減,不是幻覺。
“你不是......”
李成州看着她:“躺在棺材裡是嗎?我确實是從棺材裡出來的。”
他語氣輕松卻讓蘇喜英有些冒火。
“所以你沒死?”她擰眉問,她又被騙了。
李成州未答,而是走到桌前,拿起上面的那封信:“我以為你會看,這上面是我對你的解釋。”随後他放下信,眼睛緊鎖着她,“既如此,那我便說給你聽。”
蘇喜英疑惑不解,她瞧了瞧桌上的信,又瞧了瞧他,一言不發。
“這是一個局。”李成州停了一瞬又說,“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來。”
蘇喜英便想起那晚他說的那句話。
“那你這是成功了?”她問。
李成州垂下眼眸,燭光照亮他側面,忽明忽暗。
“魚已上鈎,隻差收網。”他簡要概括了下。
蘇喜英盯着他,她覺得自己好像從未真正認識他,他此刻的模樣讓她有些膽怯。
李成州也從她眼神中看出了不一樣的情緒:“你在怕我?”
蘇喜英偏開視線,低聲道:“沒有。”
“你為何怕我?”他追問。
蘇喜英被他追問,索性就把話說開,她擡眸看他:“這才是真正的你,也就應該是這樣的。”
李成州垂眸道:“還記得當初我說若是我能回來,你能否試着接納我。”他頓了頓,“英姑,能嗎?”
低沉的聲音環繞在逼仄的内室,蘇喜英後撤一步,對他行了個禮:“太子殿下無礙,草民——”
她的話還沒說出來,忽然被推至後牆,然而後背并沒有被砸到牆面的痛感,後腦處是溫熱的掌心。
蘇喜英震驚,她猛地擡頭,怒道:“你幹——”餘下的怒氣全都被身前的男人堵住。
李成州左手扶着她的後腦,右手圈住她的腰身,做了個強制性圈禁的懷抱。
蘇喜英氣息亂了,她發狠咬了下那作亂的唇,很快口中傳來血腥味,然而李成州還是沒有放開她,她被禁锢在他的懷裡,推不開,退不了。
這種姿勢讓蘇喜英一下子紅了眼眶。
李成州盯着她,見她眼角發紅,失去的理智忽然全都回來,他的唇立馬撤離些許,卻依舊沒有放開她。
二人氣息交融,胸前俱是起伏不定。
蘇喜英各種情緒交織在心中,她猛地推開他,脫離桎梏。
李成州後退幾步穩住身子,啞聲道:“對不起。”
一而再再而三,蘇喜英已經不想聽他說話了,轉身就要離開。
李成州慌了,立馬拉住她。
蘇喜英甩開他,沒有甩掉,她扭頭怒視他。
“對不起。”李成州再次道歉。
蘇喜英盯着他,冷聲道:“李成州,我不喜歡被強迫,也不喜歡被欺騙,可你一次又一次地騙我,強迫......”
李成州喉骨滾動,聲音嘶啞:“對不起。”同樣的三個字,這次他是真的無力,他從未想過騙她,卻每次都在傷害她,
蘇喜英偏了偏頭,過了一會兒說:“所有人都在說,你是太子,我是村婦,你是我攀附不上的尊貴。李成州,我從未想過攀附權貴,我對你有過心動,但......你我二人在一起,背負過錯的永遠是我,你懂嗎?”
李成州片刻失神,他雙眸裡情緒翻湧,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這一趟,我算是給自己做個了結,本想着你身死,來給你上柱香,這既然是你做的局,還是不要破了的好,他們都說燕祁離不開你。”說完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訣别的話她說過三次,可每次她都能會因為各種狀況再次遇見他,每一次都在動搖,然而這一次她心裡十分清楚是最後一次了。
蘇喜英心裡苦澀得彷佛喝了這世間最苦的藥,眼角溢出的淚,在她轉身時滑落下來。
李成州從她将手抽離時就仿若冰凍一般,他動一下僵硬的指尖,艱難地望向她。
“給我三年。”
蘇喜英身子猛地頓住。
李成州盯着她的背影,他想說如果三年後你未嫁,我會去找你,可話到嘴邊他又收了回去,這與她說的強迫又有什麼分别。
蘇喜英沒有等到他的後文,轉過身疑惑地瞧着他。
李成州扯了下嘴角,道:“我會讓你見到燕祁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