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拿胳膊推了推她:“你不是要問沈江遙嗎?他就在那兒。”
身旁的人沒回話,直勾勾地盯着不遠處,把袋子相機一股腦塞到他懷裡。
“你要幹什麼……”鐘意抱着一大堆東西,摸不着頭腦,就見她一股風似的沖出去,對着晏星酌的方向大喊:“晏星酌你站着别動!”
這一喊不僅讓他停下來了,連夏茉莉和沈江遙都往她喊的方向看。
晏星酌天生反骨,更好面子,哪有她林寄月說喊停就停的道理。
他哼笑一聲,隻是頓了兩三秒,又迎着他人的目光繼續跑。
這頭夏茉莉快走到門口,一臉擔憂地問林寄月怎麼了。
系統還在吱呀亂叫警報。
她垂下眼,早就摸清楚少爺脾性,這家夥不吃點苦頭是不會聽話的。現在這個節點怎麼能讓女主在男主面前掉馬甲。
林寄月沒說話,環顧四周,空曠的廣場就剩下他們幾個人。
她放下心來,心想在有限範圍内毀他清譽也算仁至義盡了,于是往前邁一步,扯着嗓子大喊:
“晏星酌你褲子拉鍊沒拉好!!”
衆人一愣,皆是不約而同地往那個方向望去。
這一句的殺傷力更甚于你牙齒上有菜,晏星酌站在不遠處,下意識地捂住□□。
他一停,系統也跟着閉嘴了。
正當林寄月嘀咕系統是不是也姓晏時,劇情節點應運而來,瓢潑大雨傾瀉而下,澆了她一身透心涼。
同時遭殃的還有夏茉莉。
兩人都被潑懵了,林寄月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胡亂地摸了一臉水。她敬業到不行,眼睛還沒睜得開就趕緊摸索着夏茉莉的身形,想把她往沈江遙那個方向推:“快快快副班帶她去體育館換一下衣服。”
夏茉莉暈頭轉向,反方向走了一步,被林寄月的右腿絆了下,直接摔進她懷裡。
一切都始料未及,兩人順勢倒在一起。林寄月被壓在下面,肩膀先着地,右手在落地前護住了身上人的腰,左手則被夏茉莉的重量壓下去,好巧不巧卡在她的兩腿間,林寄月的肩膀痛得揪眉,下意識地把左手捏成拳頭,右手拍拍她背:“快起開,我撐不住了。”
還沒說完,身上一松,她的手臂被一前一後兩個力量提起。
“你沒事吧?”
不同的聲音撞在一起。
林寄月拿袖子擦了擦臉,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
鐘意松開她左手,将袋子裡的外套披在她濕透了的衣服上,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幾分嚴肅,“受傷了嗎?”
抓住她右手的力量變緊,晏星酌眉頭壓低,“我帶你去醫務室。”
“我沒……”
她剛開口兩個字,夏茉莉不知道從哪兒撲過來,仰着那雙淚汪汪的鹿眼:“學委對不起我剛剛肯定摔痛你了吧。”
林寄月左右為男,外加女主這個腰部挂件,一時被這混亂的情況弄糊塗了。
打破僵局的是沈江遙,他快速安排妥當:“夏夜我陪他去體育館換衣服,鐘意你去找樓上部門部長,讓他跟我聯系;星酌你陪學委去一趟醫務室。”
沈江遙的言行符合原著裡做事全面高效的人設,他話一出,晏星酌拉着她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鐘意,我相機就先交給你了!”
他的步伐太快,林寄月隻來得及回頭丢這一句話。
鐘意沉默地看着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頓覺無趣,轉身往樓上走。
*
醫務室内。
晏星酌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套男生制服讓她換上,醫務室老師處理完傷口,囑托完用藥注意事項,被幾個吵吵嚷嚷的足球部成員拉走了。
他背靠在窗邊,沉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除了之前生了鏽、不好打開的窗戶換成了嶄新的外,醫務室并沒有變化。空蕩蕩的屋子隻剩兩人,林寄月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她坐在床上搓頭發,伸脖子看到門敞開才放下心來。
晏星酌的視線不知什麼時候一直緊緊黏在她身上,比濕透了黏住皮膚的衣服還要難受。
他一直不吭聲,害得她頭發都要搓出火星了。
決定打破這份寂靜,林寄月尴尬地開口:“醫務室老師可真忙啊。”
晏星酌凝視她兩秒,接了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話:“我的未婚妻要回來了。”
完全雞同鴨講,未婚妻回來關她什麼事,林寄月心裡嘀咕着,面上立刻做出一個跟班應有的覺悟。
林寄月露出星星眼,裝作兩人的CP粉:“哇,晏少的未婚妻一定很優秀吧,好期待見到她啊,祝你們長長久久!”
胡說八道中夾雜着一句真話,最後一句期待見到她倒是出自她真心。
徐枝意作為原著裡面的反派惡女登場,卻有十足的魅力,她不喜歡晏星酌,想要壯大商業版圖的野心使她甘願把自己的婚姻當作一枚籌碼打出去。假如男女主沒有相愛,徐枝意與晏星酌在一起,那就是豹子逗貓的程度。
晏星酌卻從這句虛情假意中聽出了别的意思。
他隻是淺淺試探了一下,她就忍不住陰陽怪氣,做作地表演一個不在乎的人。
晏星酌心裡湧現出一絲隐晦又強烈的快意,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起初沒有感覺,接着是綿延不斷的瘙癢,腫起來的包積攢着外來物質入侵血液的罪證。
林寄月喜歡他。